林朝堂眉毛动了动,他皱起了眉,问,是谁给你看的?
却还未说话,他却似乎已经猜到,顿了几秒,眼角微微眯起,说出了徐助理的名字。
我低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我难堪说,对不起,林朝堂,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个对不起,林朝堂微微叹息,他对我说,照片这件事,我也会解决,不用担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从容,又是淡如水,好似在说,外面下雨记得带伞,这般漫不经心的语气。
他是否觉得厌烦,我与他分开,又这般烦劳他,我心里惴惴不安,抬起头,便看他转过身,要往外走去。
我看着他离门两步距离,伸手拉开门锁,他要走了,他要离开我了,这个念头在那个刹那如寒气一般窜入我的心室内,冰冷与恐惧交错。
林朝堂把他的温柔尽收后的空旷感让我窒息,我知道这是下贱的作态,我不懂珍惜三心二意又朝秦暮楚,可我能怎么办?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权衡爱,我不明白该怎么去正确表达,似乎旁人说喜欢我,我就会心动,我就会接受,而现在林朝堂要离我而去了,我四肢冰冷,风刺骨入髓。
我下意识的唤出他的名字,声音卑微又低贱,我说,林朝堂,你别走。
林朝堂握着门锁的手微顿,我嘴唇颤抖,我看着林朝堂转身看我,目光中的审视长在了我的身上,我慢慢爬起来,姿势难堪的跪坐在床上,额头沁出冷汗,我缓声道,林朝堂,我们…我们……
我没能说下去,是林朝堂出言打断了我,他给我留下了最后一丝的自尊。
林朝堂说,有些事其实是我贪心了,我的感情不容有差错,我的确是爱你,可那是在你只爱我的前提下,我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有第二回了。
他有多么决断,我就有多痛苦,那种痛苦类似于是把自己在活生生分裂,剥皮抽骨,整颗心被一刀刀刮去撕开,成为一个不完整的人。
我叫着他的名字,我问他,林朝堂,你再和我说一遍,什么是爱。
他微微一愣,瞧着我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费尽心思偷奸耍滑的人,沉默数秒,而后他缓慢又郑重,他说,爱是唯一。
门打开又关上,落下的门锁磕进锁槽中,我心口疼痛,裂开的缝隙渗出猩红。
我静滞不动,呆跪着,整个人放佛是跪在碎瓦玻璃之上,我用手狠狠的揪着被单,抓起褶皱,布条拥挤成一团,如我无所适从的心。
我被彻底丢下,被爱抛弃,零零碎碎成了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跪坐了多久,身体成了雕塑之后忘却了疼,眼泪如珠串断裂落下,跌落在手背上,明明是冰凉的泪水却像是开水一般,滚烫灼人。
我终究是忍耐不住,哭声放大,胸膛起伏,脸慢慢涨红,泣不成声,撕心裂肺都不过如此。
那天夜里,我蜷缩在病床上,护士八点过来查房,我也没起身,眼皮耷拉在睫毛上,纹丝不动。
屋内寂静,只有我缓缓的微弱的呼吸,我把脸埋在枕头里,心似乎在海水中慢慢融化,我成了泡沫,成了浮游生物,成了被海浪冲破散落成碎片的海藻,我还剩下什么?
我在医院里呆了两天,身上的伤都已半好,这两天都是林朝堂的新助理替我打理。
出院的时候,新助理开车送我回家,黑色迈巴赫静悄悄地在公路上行驶,一路沉默,最后停在我居住的小区门口。
我下车,新助理半开车窗叫住了我,他对我说,徐先生,林总让我告诉你,事情都解决了。
我一愣,又听他说,他还有一句话,他说,以后就不用在见面了,您请珍重。
这是千刀万剐的最后一刀,这也是凌迟处死的第一刃,生命结束痛苦开始,我吞咽唾沫,捂着胸口,那里柔软的肉成了一片稀烂。
我勉强站定,我抿着嘴,昂着僵硬的脖子,我听到自己艰难颤抖的声音,我说,好。
新助理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他驱车离开,车尾灯在春末暮霞中闪烁,我再也忍耐不了,走到墙边,扶着冰冷的墙面,大口喘气。
不能哭,不能哭。
我在心里命令自己,咬着牙,忍着喉咙酸涩的痛,不让自己发出软弱的哽咽。
便在这时,眼前走来一双黑白条纹球鞋,那双鞋是我熟悉的款式,曾数次出现在我家鞋柜之中。
鞋子的主人习惯盘腿坐在我房间的毛地毯上,喜欢拉着我玩棋,爱好是叫我读书看我伤脑筋,我抬起头,撑开红肿的眼皮,看着眼前的人,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赵珏注视着我,黑色圆寸下的脸近乎无肉,只剩下分明流畅的脸部骨骼支撑着他的脸。
他往前一步,宽松的黑色卫衣下,身体瘦高,他伸出手,手指像是要来触碰我的脸,却又半途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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