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人想问谭老大别的话,但谭老大那张伪装的脸这时却莫名的全变黑了,没人再问,全都沈默闭口不语。
谭老大那天带著莫一,开了部破烂的吉普车。
谭老大是独手开著车,嘴里叼著烟,脸上现在是三十来岁眼角到嘴角有道深深疤痕的人,脸上沧桑可观,凌厉过多,无不一说明著他那亡命天涯的土匪气。
他在嘴里吧唧了一口烟,对莫一说,“范宗明,他曾经十一秒十一发子弹,每中都中中耙心,他能控制他所有欲望,你还能看到他所有的欲望,但无从辩别那是不是他真的欲望……永远都不要小看他,上刻他能让你感到尊重,下刻能让你死,他最好在他什麽也没想微一停顿的时候下你的决定。”
莫一不置可否,看了眼谭老大,“国家机器?”
谭老大模糊一笑,“或许。”
他不再说什麽,只是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眼神越来越冷静。
莫一在接近五公里说,“谭老大,张总说其实你也算是一个有谋有勇者,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
谭老大笑,他的肚子在此刻强烈起伏,他大笑著说:“那当然。”
他全身上下,都绷著炸弹,只要成功蒙混进入特许区,只要没达到他所要求的,他可以炸了方圆百里。
这样没人信?但是,最好信他,谭老大这几年穷途末路习惯了,什麽也没学会,只学会了怎样要挟人。
不管那人是什麽身份。
谭老大见到范宗明的那刻,笑得脸上刀疤都在跳跃,“范少将?”
范宗明看著他,叫他,“如何称呼?”
“哈哈……我叫什麽不重要……”谭老大撑著那张三十多岁的老脸,眼睛一点笑意也没有,“我只是来跟少将先生讨点东西,讨了回自然就回去了,留个名有什麽意义?”
范宗明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对著带进门的谭老大说:“不如先坐下,大老远来了,先坐下缓缓歇口气……”
谭老大看著他那种客气又疏礼的英俊的脸,想,人生若只於初见,若能一直把持那依恋单纯心思那是多麽好。
远胜过於如今当面却不识。
最悲哀的也莫过於,不识不算,他们还是当初那个人。
谭老大看著一年多,差不多有两年未见的那张脸,一点心悸也没有,恍如当年全都过去……那一刻,他也以为他的爱也过去了。
如果不是那麽多日日夜夜里无论是在恶梦里还是在活著的地狱里他都一直在存在著,谭老大都觉得自己以前爱恋他的那般所作所为就跟南柯一梦一样不真实。
真的不真实,他最爱的,伤他,也最深。
谭少番外之一
谭恋知那年十岁。
他对范宗明说:“七哥,我要飞……”
他那年,动画片看得太多了,老是幻想他能飞。
范宗明说:“飞?滚蛋……”
谭恋知一个劲地往前冲,冲到他身上,双腿扒著他的腰,哭得惊天动地,“我要飞……”
范宗明一下就心软了,他当时太稚嫩,只为受自己宠爱的小孩的哭声而心悸,没有停顿地说,“好,我让你飞。”
他果然让谭恋知飞了,那时候的轻气球,一百块十分锺,那一百块,是一个平常人的一年的生活费。
范宗明跟范家几家兄弟劫持而来的第一笔费用,全用在了这个上面。
以至於,後来他用了很多事情来还这些自家“情义”。
谭恋知那年十一岁。
他对范宗明说:“七哥,要那个冲锋枪……”
那个枪其实在小摊小贩上都有假的卖……可谭恋知死活都要真的。
要真的怎麽办?不能跟电视剧里一样拿支真的不装子弹一样的枪拿出来秀……其实拿支一模一样的,只要他的小孩不哭,范宗明都还真拿到拍戏的那支……那个导演是他们部队大院的一员,他好说话。
可小孩非要真的,还要还有子弹的真枪。
范宗明知道自己不能犯错,但谭恋知撕心裂肺地趴在卧室中央哭,不吃不喝,非要那个真枪的玩具。
哭得范宗明心都碎了,他咬咬牙,从窗门口跳下了去。
找了了部队大院里的那个当导演的人,说了几句话,逼得人给他弄了真枪。
范宗明那一年才知道,他可以为他的小孩牺牲太多,包括他一些坚定不已的信念……只要他的小孩一哭,他能抛弃太多原则。
谭恋知十二岁。
在外面跟人真真正正打了一架。
打得他的对手头破血流。
到了医院,范宗明看见这个小兔崽子恨不得揍死他,同时也受了伤也在抱扎著的谭恋知一看到他就哭了,声嘶力竭般告状,“哥,他说我是没人要的……我没有爹没有娘,就是个没娘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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