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少拿枪轰了他一枪,胡椒躲过,跑上了飞机。
罗见这次也跟了来,他背著谭少上了飞机,动荡的直升机上,他紧紧地掬住谭少的身体,让自己当人体坐垫。
胡椒在驾驶座骂,“妈的,就停了一会去加个水,那般贼娘养的就把老子的毯子都给偷走了……”
“没把你的油给顺走,知足吧。”谭少哼哼唧唧几声,又要再说时被参驮倒了把药给堵住了嘴,接著就昏睡了过去。
“没什麽事吧?”胡椒有点担心地问。
“看老天爷的意思。”参驮把脸上的油彩擦掉了一部份,让AM掏出干粮,一行近十几个人吃了起来。
挤了这麽多人的直升机显得过於狭窄,AM把饼干放到罗见嘴边,让他啃了一口,自己喝了口水把口里的饼干吞下,说:“从那边过来,辛苦吧?”
罗见咀嚼著口里的东西,手一动也不动,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大一直在撑著……”AM粗鲁地又塞了一大口,“那印度佬们可真不像吃素的,我看他是见我们老大一倒下就想著挟持他做人质了。”
罗见看他。
AM无私为弟兄播报过时不久的新闻,“你都不知道,接人头的时候,带了整整一个连的军队守著,操蛋的,我们都差点反被埋伏了,还好老大阴险,先前就下了套,把人家头头的儿子给绑了。”
说完,心有余悸地又塞了口饼干大啃著,“差点,老子连饼干都吃不上了。”
“嗯嗯嗯嗯,就差一点点……”不远处,一天生矮小像是永远都长不大的老阻击手拿著饼干猛塞著也热泪盈眶,“老子算是明白了,这世界上比我无耻的杀手多了去了,我一定要好好活著。”
他刚说完,被旁边另一个高大的壮汉把他手里剩下的另一块压缩饼干给抢了去。
小个儿急,扑到人身上。
壮汉说:“你人小,少吃点,我个大……”
小个儿骂:“操蛋的,你这是歧视残疾人,爷今天要上了你出口气……”
说完,俩人在直升机里打了出来。
各兄弟尽量让出了点地盘让他们打架,趁著喝水塞干粮的工夫又齐齐下了赌注。
这麽大动静,吵得谭少没法好好昏睡,他动了动眼皮,看著他的手下又闹了起来,扯了下嘴皮无声地笑,又接著没什麽挣扎地昏睡了过去。
旁边的参驮闭目养神,胡椒只带了罗见过来,没带徒弟,下个时程的飞行段就由他来接手,事实上他已经几天几夜就短暂休息过几次,体力已经快接近极限了。
从空中飞行到安全地带,中间停了两次,打了差不多四五次莫明其妙不知道是敌是友的战,弄得一行人又受伤了一两个。
谭少带著伤痕累累的部下回了国内,在某城包扎简单整顿了一下,又分开打散,各自用自己的路径回去。
而谭少被魏方接管,被带到了张健那。
谭少见到张健就露出苦哈哈的笑容,装弱小。
张健打量他半会,刚从战火地带回来的谭少又瘦又干,与前一阵子见的人根本就异於俩人。
所以,他问魏方:“你确定你没接错人?”
有求於张健的魏方露出比谭少更苦的笑容,摇头,“没。”
张健又看了一眼,话都不说了,就摇了下头。
谭少在张健的豪华车上缩成一团,鄙夷地说:“拽什麽拽,我洗干净才来的。”
张健半晌没有说话,手指在隔屏上敲了一下,车停下。
“你去另一辆车。”张健对魏方说。
魏方顿了一下,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下了去。
车再次开动,张建伸出手把比他还瘦的谭少抱到怀里,淡淡地问:“疼吗?”
谭少先是笑,“疼什麽疼……老子玩儿习惯了,这点疼太小儿科。”
张健没多说什麽,只是淡淡地说:“是吗?”
谭少沈默,过了一会,他慢慢地又蜷缩了一块把自己完全缩到了张健怀里,他听到自己说:“张健,疼,是真疼……可再疼也得撑下去啊。”
“看清了?”张健说。
“嗯……看清了,所以更疼。”谭少灰败的脸是黑色皮肤的脸都掩饰不住的死灰。
“那就好好受著吧。”张健说著,声音淡然,甚至还带著一点讥俏的笑意。
“我哥不像你……我才像你。”谭少笑了,喃喃地说:“我算是终於明白为什麽觉得你亲近了,原来不是你跟我哥像,而是我跟你像……为什麽要这麽爱呢?”
原来,深爱是不能挖掘的,你越挖掘,你就会发现以前想要的不仅得不到,而自己丧失的,只会越来越多。
手术准备前一刻,谭少忍著嘴半会,煽了自己一巴掌,还是开了口,问:“他是不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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