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山里这几天难得有太阳,还一升就是升大半天,很少暗淡下去。
要过年了,寨子里多得是没有家的人,这天谭少对著他一群亡命之徒的手下扯著噪子吼:“过年了,咱兄弟想喝什麽酒就喝什麽酒,想吃什麽肉就吃什麽肉,都交待给厨房听,谁觉得没喝好吃好的跟我说,老子陪他吃喝个够……”
他站在前头的台子上,双手叉在後背,说完走了两步,又接著对著下面的兄弟放大著噪子说:“你们要到外头找乐子也可以,但出了这个寨,这里头,”他指了指下面的土地,“一个字也不可以说,知道不?”
“知道。”下面的土匪们训练有素地齐齐地朝他大吼了一声。
谭少挑了挑耳朵,手一挥,不耐烦地说,“我也懒得管你们,过年我要出山,出事了我就叫罗见毙了你们,你们的皮都给我绷紧点。”
“知道,知道,老大,你也要出山找乐子啊?”一也没耐性的手下懒得听老大太多的噜嗦,这些个事他们早就明白,要不也不会跟著谭少混,反倒气氛一松,空气正好,阳光也他妈正好射得让人温暖,他们对老大的私生活此时也有意调侃几句。
谭少也从善如流,笑著骂粗话,“狗屁,老子的事什麽时候临到你们管了。”
“头,尊侬人个哈傻啊?”
“素啊,素啊,侬个时间有哈?”
“不啊,真史里唤回个人它?”
话一开,满场子都闹翻了,都打起探知老大的花边新闻的主意了。
一阵乌鸦在谭少的上空飞过,谭少“靠”了一声,拿过一旁先著扔著没用的喇叭,喊:“操蛋的,我不是让你们普通话说得准一点不?你们这七嘴八舌的,以为在开七国会议啊?”
下面一哄的又笑了,谭少也被气乐了,挥了下手就走了。
谭少下台子时脚软了下,差点给跌著了,不过只一秒就站了起来,後边刚伸出手的陈见涛也默不著迹地把手伸了回去。
到了房子里,谭少躺老爷椅上,翻著这个月的新出炉的计划,看了几页问一边帮他煮茶的陈见涛,“我要你帮我准备的礼物准备好了没?”
陈见涛动了动嘴角,没说话,过了一会才说:“我这阵子都工厂里呆著,没出门,单子倒是列好了。”
“得了,得了,你也忙得跟鬼一样……”谭少打了个哈欠,“反正你也是没法跟我去了,也少操点心,礼物这事我找张健办去。”
“嗯。”陈见涛低著头应著。
谭少从书那伸出点头,像是刚反应过来奇怪地说:“这茶也沏好了,怎麽没走?”
这几天正是寨子里最忙的几天,陈见涛呆他这是干什麽?
“小七……”陈见涛不叫老大改叫他小名了。
“操……”谭少听了笑了,“什麽事?说吧。”
“中校他……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已,他那个位置的人,有太多事不是自己想怎麽办就怎麽办的。”
谭少听他说完,挺平静地说:“我知道。”
陈见涛看他……
“看什麽看?爷我黑了不好看我知道……再看也不会多英俊,”谭少笑骂,“滚蛋,忙你的去,你丫就犯贱,不操心了就会死是不是?”
陈见涛被骂了几句反倒不再欲言又止了,摸了摸鼻子忙他的去了。
谭少出了山,一见张健就好纳闷地说:“这是你吗?”
张健看著黑成一坨明显没也伪装的谭少持无语状态。
谭少继续纳闷:“看来,我真烧坏脑子里,记忆里,你没这麽英俊啊……我说张健,你是不是整容去了?怎麽帅得这麽一塌糊涂?”
俊美脸孔的男人看著他依旧保持著冷漠无语的样子。
谭少再继续犯抽:“要不要我们上个床辩伪下真假?”
他这话一出,张健家的另一人就不舒服了,陈东看著谭少,“你这是怎麽了?”
谭少不好意思地笑笑,“病了好长一段时间,脑子里有点记忆紊乱,不太认得人了。”
陈东点头,“看样子是,要不你家七爷要结婚了,你都没要死要活的。”
谭少瞪著眼睛,“你这说的是什麽话,我七哥要结婚了,这是好事,我这当弟弟的怎麽会要死要活……”
说完,仨个人都沈默了下来。
这话没什麽不对,可让谭少说出来,就真让人觉得别扭。
好像他以前那些命可以丢我哥不能有女人的混乱全都没发生过似的。
“呵呵,”沈默了一会,谭少率先打破局面干笑了几声,“这不,我不是说我脑子烧坏了嘛……”
说完他就挠头,很自言自语地说:“好像说什麽都不对劲,唉,我刚那话到底哪里不对了?”
他坐沙发里,一脸苦恼,苦苦思索著为什麽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这话怎麽自己怎麽听就怎麽别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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