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箍得没那么紧了,江景白却没有直接推开他走去倒水。
南钺的呼吸频率变得很慢,每一口气都喘得有些沉重,江景白颈间被那股潮热的吐息喷覆,要不是南钺肩背稳实,没像正常人哭出来那样克制隐忍的轻微颤抖,江景白都要误会对方趴在他身上偷偷哭了。
不过即便眼下没哭,他听着那几声喘息也感觉五脏六腑轻软绵和,舍不得就这样把男人推开,让他在这种状态下一个人待在客厅里。
“不是说好了别多想吗?”江景白不拍他了,双手穿过南钺腋下,从后面扣住对方的肩膀,偏头柔声和他说话,“你让我等你回来,就是听你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一句?”
南钺本身就被酒精麻痹得半迷糊了,在外面还是理智占据绝对上风,回家后站到江景白身前,心理防线才卸下去便是一计重击,再被温柔地拍一拍哄一哄,听了对方刚说的话,倒升腾出一丝八百年没有过的委屈了。
什么叫作没头没脑?
东西都已经准备好放在茶几边角了,别以为用果盘挡着他就不能看见。
南钺还没回来的时候,江景白满心都是晚上应该怎么开场,怎么循序渐进地把问题一个个抛出来,如果有他设想到的不能接受的答案,他该怎么处理这场婚姻,又该怎么直面自己将南钺纳进私人领地的那颗真心。
他思虑了那么多,哪还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刘雨晨的离婚协议书上,他刚回家就先把一式三份打印出来,不就是担心自己不小心给忘了吗?
江景白是真料不到南钺能一眼看到别人家的离婚协议书,还强行给自己加了一段不等沟通就离婚的戏码。
“好了,你先坐下,喝过水休息一会儿,我们再……说其他的事情。”江景白说完自己都有点想笑。
被骗的人是他,被蒙在鼓里的人是他,撞破真相被动接受这一切的人还是他,原以为坦诚交流后,自己已经开始深入了解跟他朝夕相处恩爱缠绵的合法先生,结果发现,对方于自己而言,似乎始终都是全然陌生的。
这种缺乏安全感的滋味糟透了,江景白本该是胡思乱想不能自已,心神不安亟待安慰的
一方才对,可从撞破真相的那一刻开始,他和南越的身份竟然在不知不觉间颠倒起来了。
江景白想着想着,莫名觉得南钺骗他的初衷可能并不是自己害怕听到的那些答案,至少不是他不愿意面对的走向。
他收拢双臂,紧紧拥抱了南钺一下,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来。
可能是江景白最后主动抱来的那一下起了抚慰作用,南钺这次没有不依,只是在和江景白拉开距离的瞬间,装作不经意地撂下眼皮,往旁边瞥了一眼。
他个子高,就算把眼睛垂下也起不了多大的遮掩效果。
江景白抬头看他,还是察觉到南钺眼白周围的细血丝比寻常多出了一点。
他被那圈淡淡的红色晃得愣了神,正要抬起的脚跟又钉回地板。
——原来那不是误会。
江景白心里抽了一下,伸手覆向南钺脸侧,拇指在他眼下来回摩挲:“……你都瞎想了些什么?”他顿了顿,接着说,“会不会走到那一步,难道不是谈过之后才去考虑的问题吗?”
这动作一贯是南钺对江景白做的,江景白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自然而然地学到手,用到给南钺顺毛上了。
“你答应过相信我。”南钺任他摸脸,语气清冷镇静得好似红了眼圈的人不是他一样。
江景白点头,承认道:“是。”
他在世纪大厦和南越分开之前,的确应下了对方那句“你信我”。
江景白不得不承认,在白天那种突发状况下,他很难无条件对南越持有百分百的信任,其中不乏有哄他的成分在内。
南钺敛目看他,不声不响。
男人眼神沉静,江景白琢磨不出什么,被他看得愈发茫然。
“好,”南钺半晌轻叹一声,抬手覆盖住江景白的手背,“谈过之后才会考虑,这是你说的。”
他说完俯首消去两人的身高差距,额头压在江景白额前,吐字更加清晰坚定:“那么从现在开始,你继续保持对我的信任,我负责让它们永远派不上用场。”
甘醇厚重的酒香伴随南钺的吐息萦绕在鼻尖,江景白听着那道低沉浑厚的嗓音,被热浪烫得微微眯起眼睛,脸边也腾出一层薄薄的暖色。
南钺要他信任什么,江景白明白,可派不上用场的“它们”是指什么,江景白百思不得其解。
他默默把对方说过的几句话拼串在一起,回忆南钺走进家门后的每一个举动,记起南钺站在茶几边的情景,江景白余光本能往对应方向一扫,茶几上摆放的所有物件尽收眼底,充塞在脑间的雾团也渐次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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