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解的南钺话里的“喜欢”不外乎是某些追求者所谓的“一见钟情”,起了不纯粹的心思,但是碍于他已经开始相亲,于是想了个先把人骗到手的法子。
不怪江景白自我感觉太好,是他当真拥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本钱,而且按照南钺想好好追求他,又怕他先遇到合适对象的说辞,这种近期生出的“喜欢”是最容易说通的。
现在时间线一被拉长,江景白险些消化不良。
南钺承认自己就和普罗大众一样“肤浅好色”,最初注意到江景白是因为对方那副极具辨识度的五官,站在刚步入青春期的男生堆里,活像一只嫩生生的小天鹅,实在不容人忽视。
以至于一眼过后,第二眼还能再将他认出来。
刚开始他对江景白的印象单单停留在脸挺漂亮,态度仅是欣赏,再后来是怎么陷进去的,南钺也说不清缘由,温柔的特质本就吸引人,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可爱的优点,他只记得自己高中三年,周末养成了一个爱去阳台晒太阳的习惯。
在阳台可以远远看到后面别墅的院子,院子里时不时有位小男生笑眯眯地走来走去。
南钺语速稍慢,用他一贯的冷淡腔调组织语言,每说两句便磕巴顿住,皱着眉坚持挤出简短的字句,认真得笨拙。
南钺提到事情不多,件件有依有据,江景白的校园记忆模糊久远,松森区却被他刻在心底,略一提醒就能记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初中起就被对面的男人惦记,小心脏跳得砰砰作响,第一反应不是不相信,而是不可置信。
“我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不知道该怎么自证真假。”南钺搁在膝上的手动了动,艰难道,“但家中长辈对你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有了解,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带你前去拜访。”
江景白正听得心里酸软,闻言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话说的,跟“不信你去问我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更妙的是,江景白预感自己早就和南钺的妈妈见过面了。
那位在他婚后不久到店购买千日红的太太,办理会员卡填写的地址恰好和南钺所说的位置对上。
那位太太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偷偷摸摸把人家揣在心里好些年”,“没皮没脸把人骗到手了”。
江景白耳根发热,被这通迟了快十年的表白砸得措手不及。
南钺说完这些已经是极限,真表里不一地端然坐着,多一个字也憋不出来了。
客厅一阵寂静。
江景白好不容易吸收掉严重超荷的信息量,抬眼看向一脸沉着自若的南钺,决定有事也不自己闷着,坦诚问出心中的疑惑:“那你……没有过其他喜欢的人吗?”
南钺不假思索:“没有。”
江景白瞄了瞄衣帽间的方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顺带反思自己前段时间的醋劲儿。
南钺注意到他的眼神,也往那边瞥了一下。
“没有其他喜欢的人,但是撒过别的谎话。”南钺道,“Costume Play,不是偶然了解。”
明明白白地告诉江景白,你的猜想一点儿都不大胆,那原本就是事实。
江景白眨眨眼睛,目光游移,手指在腿面悄咪咪地捏了捏。
事情以这种走向作结,他动容愉悦的同时也感觉肩头沉甸甸的。
江景白的爱情观主调很正,不过也存在长歪的部分,他从小缺乏父母关爱,没人教他该如何坦然接受别人的爱意。
江景白很难在不对等的感情付出中培养感情,总感觉受之有愧,是种亏欠,弥补不回,他懂得温柔地去爱,却不懂正确地被爱,这也是他江景白什么会选择相亲,以及婚前感情史空白的主要原因。
现在十年重担突然压来,感情天秤严重失衡,他没有付出那么多,却突然收获那么多,江景白不知道该怎么把它掰回平直的角度,难免局促起来。
南钺看他眼光在睫毛下闪烁不定,满心不安好懂得很。
他伸出一只手,唤江景白过来。
江景白掀起眼睑,起身走上前,被南钺一把拉到腿上坐着,顿时比对方高出一头。
南钺握起他右手,抓在掌心笼了笼,牵着他的手,按去自己前胸。
嘭咚,嘭咚。
男人心跳重重,敲鼓似的震在江景白手心。
“你好到它为你跳得心甘情愿。”南钺几乎一字一顿,“这是你应得的,不是我给你的,明白吗?”
南钺心跳太用力,江景白莫名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跟着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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