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开到一半中场休息,程非池站在落地窗前,透过窗户上的水滴和空气中细密的雨丝看这座城市的霓虹闪烁。
旁边的员工三五成群地闲聊,一会儿谈经济趋势谈房价飞涨,一会儿聊孩子的教育培养。不知是谁起的头,话题逐渐往日常方向偏,这个说经常在外面吃对身体不好,那个感叹满汉全席都不如家中的饭菜香。
程非池听着听着,眼神恍惚了一瞬,似是想到什么不适宜在当下想起,却又不得不想起的事。
收回目光后,他转身对在一旁的助理道:“宣布散会,明天上午十点接着开。”
回到花园酒店顶楼的套房,打开灯看见一室空旷冷清,心头竟生出一股他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的不适感。
把空饭盒放在桌上,看见摆在桌角的一只红色盒子和下面压着的一张便签。
上面只有两行字:我有工作先回首都啦,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哦!
落款是叶软,末尾跟着一个胖乎乎的爱心。
洗完澡坐在床上,程非池把那个方方正正的红盒子拿在手上端详。盒子不知道藏了多久,尖角边缘都磨破了,也有可能是经常带在身边的缘故。
看见盒子正中的标识,他就猜到里面是什么了,所以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手放上去的时候仍旧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打开盖子,如他所料,里面躺着一枚戒指。
然而细细观察,这戒指并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一枚。
这枚戒指的要宽一些,尺寸也大一圈,同样镶着一枚钻,稍微变换角度便熠熠生辉。
毫无预兆的,就在这耀眼刺目的光芒下,脑中紧闭的闸门倏忽间被撞开,记忆的洪流汹涌而出。
程非池以为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尤其是那些曾经深深扎进血肉里、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口的细节,出于自我保护,他将它们全都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拒绝触碰,更不愿记起。
可是为什么直至现在,他仍能清楚地记得自己年少时曾赋予这枚戒指的意义?
把戒指放回去,盒盖关上,程非池逃避般地将那盒子放回床头。目光不经意间触及那张写着字的便签条,在极近光源的照射下,隐约能看见先前未曾注意到的的笔画痕迹。
将它拿起,翻过来,只见反面清晰端正地写着四个字:一心一意。
作者有话说:
前面还有一章,两章一起更的! 说明一下,下午软软带伤又回来一趟,怕哥哥起疑,这会儿是真回首都了(侧面告诉你们不是很严重) “一心一意”的梗见四十一章(下)
第七十一章 七十二章
71.
首都的的秋天来得比S市要早一些,同样一场雨,这边下出了磅礴滔天的气势。
叶钦乘坐的高铁抵达的时候,等在出站口的周封从乌泱泱的人群中把他挖出来,嘴上正抱怨着火车站人太多找了半天车位,看见他左手拄着拐,顺着往下看到他裹着绷带的腿,“卧槽”了一声,忙搀他往人少的地方挪:“不是说只是崴脚吗?我看这有点儿严重啊。”
叶钦把背包丢给周封,艰难地蹦着走,说:“断了根骨头,钉了块钢板。”
周封:“……咱能不把这种事儿说得跟去外面吃了顿饭一样轻松吗?”
叶钦扯开嘴角,笑容嵌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分外脆弱颓唐,偏偏他本人不这么觉得,无所谓道:“我还在长个子呢,医生说很快就能好。”
乘直梯到停车场,车停得远,又走了很长一段路。
周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低头看他肿得鞋都没法穿的左脚:“医生真这么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啊,你干嘛不在S市多待几天再回来?”
“在那儿不能用医保卡啊,嘶”上车的时候腿不小心磕到前座,叶钦小心翼翼把伤腿搬到车里面,“平时没病没灾的也用不上它,这回终于有用了,我这两年的钱可不能白交。”
周封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听到这里还是不免难受。他们俩相识多年,叶钦从前的生活不说奢侈无度,至少也算无忧无虑了,何时为一点住院费医药费操过心?
发动车子驶离火车站,周封状似不经意地问他要不要去首都军区总医院待两天,说他老爹跟那边熟,叶钦自是拒绝:“所谓静养,在哪里养不都一样?每天去医院挂个消炎水就行了,医院人来人往吵得很,睡不着反而影响我长骨头。”
周封说不过他,让步道:“那你有事打我电话,一天24小时都可以,要是还把我当兄弟,就别跟我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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