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柳川说,“您队里奖金越来越少,原来那些老人儿怨声载道,付东说,业务科好几个人都在想法往总局调。”
“真哩?”柳侠有点不相信,毕竟,加上灰色收入,业务科原来可是比技术科几位高工科长拿到手的都多。
“真哩,付东亲口跟我说哩,”柳川说,“反正业务科的人现在是不满队里的规定,都想另觅高枝,你只管试一下呗,不中也不损失啥。”
柳侠眯着眼合计,想了半天,摇摇头:“业务科那几个人占小便宜哩毛病改不了了,我要是弄这么个人进去,带坏了风气,得不偿失。”
“也是,”柳川说,“不过,没个专门跑业务哩,你一直得这么辛苦。哎对了幺儿,丁红亮跟张树宝停薪留职了。”
“啊!?”柳侠大吃一惊,忽地翻过了身,“咋可能啊?啥时候哩事儿啊?焦福通不是可待见丁红亮嘛,他为啥走?张树宝去哪儿了?”
柳川意味深长地看着柳侠笑:“丁红亮跟张树宝现在跟你一样了,不过他们挂靠哩是三大队。”
柳侠被惊得张着大嘴,却说不出话。
“下巴掉啦。”柳川伸手拍了拍柳侠的脸,“丁红亮志大才疏,到业务科三四年,工程没谈成几个,却学会了开假发票报销。
大概上星期吧,他又开了张发票,付东说一下开了一千多,焦福通恼了,不给他签字,丁红亮当时没敢吭,下了楼开始骂,结果焦福通跟他前后脚出来,正好听见。”
“哈!”柳侠乐了,“焦福通那比针鼻儿还小哩心眼儿,丁红亮这回美了。”
“就是,”柳川也笑的特别开心,“焦福通到底咋了丁红亮没人知,就知丁红亮过了一天就申请停薪留职了,还轰着张树宝跟他一起停了。前儿丁红亮找付东,说想跟你样,自己弄个测绘队,挂靠到三大队,付东做不了主,给焦福通打电话,焦福通说没问题,挂靠费也是十万,少一分也不中。丁红亮跟张树宝这两天正到处找钱咧。”
这个消息实在好玩,柳侠把自己的糟心事都给忘了,他十分乐呵地又翻身趴了回去:“张树宝居然跟丁红亮搁伙计,他可真是寻着倒霉咧呀。”
第二天是星期天,柳侠吃了早饭后开车出门,去原城给猫儿打电话。
他的全球通手机号屁用没有,别说全球,中国很多地方都经常不通,比如柳家岭。
车到大门口,丁红亮骑着自行车从外面过来,车子前面的货筐里塞满了青菜。
柳侠减速靠边,丁红亮看到是柳侠,翻了个白眼过去:“切。”
柳侠和后面同样骑着自行车买菜回来的肖文忠、杜涛、王建军招了招手,嘴角翘翘地出门左转。
就让那个自命不凡的傻叉再趾高气扬几天吧,将来他可就只剩下蔫头耷脑了。
原城邮电局国际通信部一个独立话电话亭,柳侠熟练地拨出一大串数字。
感觉上十分遥远的等待音只短短响了一下下,里面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叔,你搁哪儿咧?洛城还是原城?”
“原城孩儿,”柳侠的嘴巴要咧到耳朵后了,“我夜儿晌午离开界山,快八点回到荣泽,嘿嘿,想小叔没乖?”
“想了,可想可想,天天想,将你打电话之前快想死了。”
“臭猫,不准夸张。”
“没夸张,就是想哩不得了。”
“嘿嘿,其实小叔也可想你。乖猫,界山这个工程签了合同了,栖浪水库这边正好结束,下下个周一沈工就能出来,跟孟玉杰先带队开始公路作业,孙工决定回家休息;京都那个水库和河道工程再有一个多月完工,到时候苌工过来和沈工、孟玉杰一起干,这个工程复杂,后期设计计算特别多,人少了不行。”
“啊哈哈小叔,你咋这么有本事咧?又签这么大个工程,小叔我快高兴死了,你亲我一下庆祝庆祝呗。”
“大臭猫你还没一百咧,不亲。”
“亲不亲跟年龄有啥关系?好吧,你不亲我,那我亲你,mua~”
“嘿嘿,”柳侠咧着嘴擦了一下挨着话题的左脸颊,“臭猫我听见你流嘴水哩声音了。”
“听见就听见,我本来就天天想着你流嘴水,小叔我爱你。”
“臭猫,我想打你。”
“那你就听我哩话,叫许伯伯帮你办个签证来看我,到时候我躺着不动,叫你随便打。”
“不跟你贫气了,小叔现阶段哩人生任务就是多签工程多挣钱,哪儿都不能去,臭猫你快点毕业回来叫我打。”
“小叔,你现在就是停工三年,咱家哩人也饿不着,三年后,挣钱哩事就可以交给我了,你别老给自己当千斤顶使中不中?我一想起你一个工程没完就开始发愁下一个工程,心里就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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