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春生特别想研究生毕业后能留在京都,不过据他说希望渺茫到近乎于零,所以他特别羡慕柳凌。
“你怎么就能转业到警大呢,简直要嫉妒死我了。”一顿火锅,曲春生把这句他以前说过无数次的话又重复了好几遍。
柳凌只是微笑着倾听,并不劝慰开解他,以他现在的立场,说什么都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吃完之后,两个人步行回到学校,曲春生睡午觉,柳凌坐在阳台上看书。
比起站在讲台上讲课,柳凌更喜欢操作比较多说话比较少的枪械教员的工作,尽管如此,柳凌的课其实很受欢迎。
他比不了一些老师的风趣幽默出口成章,也没有另外一些老师经验丰富知识渊博,可以旁征博引滔滔不绝,他就是以自己的节奏不急不缓地讲,偶尔引经据典或穿插案例,但学生们就是喜欢听。
他上课的时候从不点名,也几乎不提问,最大的个人特色也就是偶尔调侃一下因为法律本身存在的问题而导致他讲课时有时候会前后矛盾,可即便如此,他每次上课教室都座无虚席。
学生们私下对柳凌讲课的评价,就像柳凌所喜欢的口味,不浓烈,不寡淡,恰到好处的舒服,让人欲罢不能。
柳凌今天的课堂依然坐得满满当当,柳凌的课早就备好了,王正维还过了目,帮他修改了一点,但今天柳凌讲课的过程中两次断片,虽然他意识到自己的走神后马上弥补了过来,却还是有学生发觉了他的异样。
两个女孩子在笔记本上交流看法。
A:“发生了什么?我观察过了,窗外并没有美女的身影。”
B:“美女在窗外应该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A:“不要告诉我你的意思是美女现在在床上,我会伤心死的。”
B:“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鬼魂,我第一次见到小萱的时候就已经伤心死了。”
……
柳凌不知道课桌下的纸条翻飞,他的东西已经提前放在车里,下课后,他直接开车回老杨树胡同。
走过了九曲十八弯,已经快到仁义路和将军路的交叉口了,那辆黑色的桑塔纳还在后视镜中,柳凌把车靠边停下。
后视镜中,那辆车停了几秒钟,好像掉头回去了。
柳凌坐了大约有半分钟,才转过身往后看。
他后面大概一百多米的路边,一簇枯黄的灌木后面,露出了一辆黑色轿车的半个脸。
柳凌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停了片刻,发动车子继续走,到了将军路口,他停车到路边的小卖铺买了一个打火机。
再次上车,他一直开到了家门口。
看着停在祁越家门口的那辆车,他拿出了手机,犹豫了几秒钟,他还是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却没人说话,只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是我。”柳凌艰难地说出了第一句话,“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小凌。”对面传来暗哑的声音,肯定而又难以置信。
“是我。”柳凌说,“我没事,你还有那么多事要忙,不用担心我这里。”
“今天早上,怎么回事?”对面的声音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紧张。
“是小侠,我出门之前,和小侠通了会儿电话,他……有点……不顺心的事。”
“是……工程出什么问题了吗?”
“不,不是,是他……,他下个月就二十八周岁了,他不想结婚,可又怕俺伯俺妈因为这伤心,就找我商量。”
对面出现短暂的沉默,然后才说:“幺儿都已经二十八了。”
“是啊,幺儿,都已经二十八了。”
他比柳侠大四岁多点,却记得很多柳侠小时候的事,柳侠小时候实在是太皮了,他疼爱喜欢之余,有时候也会偷偷想,啥时候小侠才会长大?如果他不这么天天飞天入地一般地气人,我就不用上着课还要操心他会不会又惹了啥祸,能专心听讲了。
而现在,柳侠早已经不再闯祸惹事,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而且和自己有了相同的烦恼。
“小凌,我申请了转业,我爸应该已经知道了,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表示,我想,我们应该不会等太久了。”
“你喜欢军人生活。”
“是,我们俩一样,但和平年代,在我们都已经为国尽了应尽的义务之后,我们有权利为个人的幸福选择另外一种生活。”
“是,那,提前祝你顺利办成。”
“小凌,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记着不要开快车。”
“我知道,今儿早上是个例外,以后肯定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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