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回头发现柳侠被惊醒了,有点懊丧,说了句“我自己去学,小叔你睡吧,下午也别给我送饭哦,我们学校大门口卖的葱花油饼特好吃。”然后用力带上门就跑了。
柳侠是真累了,为了能早点回家,他们把白天的作业时间用到了极致,他那几个月没睡过一天午觉;每天晚上,无论多晚,他都要把当天的数据全部计算完才睡。
昨天坐了大半天的车,晚上见到猫儿后又高兴地睡不着,这会儿,他真的是眼睛都睁不开了。
听着小家伙的脚步声迅速消失,柳侠破罐子破摔地躺下继续睡。
再次醒过来时,周围一片漆黑,他以为自己睡迷糊了,随手拉开灯,又掀开窗帘一角看,才发现真的是天黑了。
他赶紧起床,看一下表,已经七点半了,猫儿八点五十放学,做饭还来得及。
鸡蛋甜汤最省时间,早上买的有豆角和番茄,饭做好菜炒熟,八点十分。
柳侠溜溜达达走在街上,看着路边熟悉的景色,呼吸着熟悉的空气,他觉得浑身都是舒爽的,再想想即将见到的小家伙,不知不觉他的唇角就翘了起来。
走过了热闹的泽河路,一穿过杏花路,马上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狭窄幽静的公路在昏暗中向远处延伸,北面的菜地传来阵阵虫鸣,南面安静幽深的破落大院透出点点灯光。
柳侠觉得心里特别宁静,虽然昨晚上就回来了,虽然已经见过猫儿了,可现在,马上就能见到小家伙的期待心情还是如此的美妙。
他忽然不想走了,想让这美好的感觉多保留一会儿。
路边歪倒的电线杆还在原处,旁边乱蓬蓬的树枝里面被人开出了一小片一小片的菜地。
柳侠干脆安然地坐在电线杆上,静静地等待放学的钟声。
几分钟后,钟声悠悠然传来,柳侠扭头注视着通往西边的路。
只有一分多钟,一辆自行车箭一般从西面昏黄的路灯下冲出来,骑在横梁上的小人儿宽大的白色汗衫被风吹得向后飘,他身后四五米,跟着七八辆和他差不多一样飞速行驶的自行车,再后面才是浩浩荡荡的自行车大军。
穿过向北通往幼儿园的小路口,小人儿居然两手放开车把,张开双臂,让自行车在惯性中向前冲,嘴里还大声地吆喝着:“哟喝喝”
柳侠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但他只来得及伸出半只胳膊,自行车就从他脸前风一样驶过,紧跟着是一阵树枝噼里啪啦折断的声音……
猫儿一只脚着地,右腿搭在自行车横梁上,两只手紧紧的捏着车子的前后闸,回过头,睁大眼睛:“小叔?”
柳侠不看后面紧跟着冲进菜地翻倒的那几个半大小子,径直走到站在一堆干枯的桐树枝里的猫儿跟前,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眯起眼睛看着他:“技术超一流啊!这么窄的路,还是下坡,坡下直接是十字路口其中一条是荣泽最繁忙的主干道一条是每天都在过拉砖拉土的大卡车,你就敢玩大撒把。
柳岸,这就是你天天跟小叔说的你每天都可乖,每天路上都很小心地骑车,不闯红灯,不和汽车抢道?”
猫儿乌黑的眼睛无辜的看着柳侠,眼角的余光却隔着汹涌的自行车浪潮在看那几个正从被冲倒的豆角架子里艰难的爬起来的笨蛋:没用的家伙,这让我怎么跟小叔说就是大撒把也绝对不会摔着?
柳侠伸出一只手揪着猫儿的耳朵:“给我玩沉默是金是不是?”
猫儿赶紧回答:“不是。”
柳侠扶着车把:“不是就好,来,你下来,把车子给我。”
猫儿把右腿从横梁上拉下来,站在那里,心虚地看着柳侠。
柳侠把车子从树枝里拽出来扶着,站在路边,看着路上说说笑笑的学生们。
猫儿站在柳侠身边,拉着柳侠的左手,满脸纠结地一直看着柳侠的脸。
路上的学生终于不那么拥挤了,柳侠忽然推起车子往西边走,猫儿忍不住问:“小叔,你怎么往这边走?”
柳侠吹了一声婉转的口哨:“看你大撒把那么美,我也要试试,等你们同学过完了,我就从上面冲下来过过瘾。”
猫儿一下慌了,拉着柳侠的手不让他走:“不行小叔,会摔着,小蕤哥他班有个叫蔡宝明的就把胳膊给摔断了。”
柳侠满不在乎继续往前走:“没事,我技术好,摔谁也不会摔我呀!”
猫儿使劲拽着柳侠的胳膊:“我不敢了小叔,我以后真的听话,你别去玩大撒把。”
柳侠只管推着车往上面走:“没事,我先试试,长这么大还没玩过大撒把呢,看你玩儿感觉特英雄,如果不来一次我岂不要遗憾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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