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谙小区的曲径幽道,摸着就从后门逃出去了。
一下子鼻端又充盈了清新的空气,冲破了那间屋给他带来的酒精味的记忆,这种感觉让他幼稚地觉得自由得要命,于是热血地连着跑了几个街道,最后在一家店铺门口的长椅上停止了他的征途。
当兴奋消退的瞬间,被荫蔽的痛觉再次显露,林砚生手臂上的长口怪渗人地溢着血,让他整条手臂都血淋淋的。
他站起来左右环顾有没有什么诊所或是医院,可以让他处理一下伤口,却一无所获。
林砚生抬头看他坐着的这家店的名字,Dionysus。
隐隐看得出里面的灯红酒绿,还能听到音乐声。酒吧,鉴定完毕。
放什么洋屁,神神叨叨的。林砚生又悻悻坐回去,想着今晚到底睡哪儿,怎么说还是要等老傻逼酒醒了之后才能回去。
“小朋友……你的手。”后方传来温润的声音。
那是沈泽。
林砚生撩起眼皮瞧向来人,觉得眼熟,答道:“哦,没事。”
“你是小林?”沈泽笑,他偶尔去接送沈时澜,见到过自己弟弟粘着别人满街跑,也常听沈时澜将‘林砚生’这三个字挂在嘴边。
沈泽还知道他是四中校乐队这一届的主唱,因为他们文艺汇演的现场刻成的碟,被沈时澜在家里的电视上放了很多遍。
“你是……?”
“沈泽,沈时澜的大哥,你好。”沈泽温柔地回答道。
沈时澜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以至于他这个年长十二岁的大哥肩负起了半个爹的责任,强制性的变得成熟起来。
所以哪怕林砚生将沈泽尽量看作隔壁班同学的哥哥,也总觉得他和沈泽并不是一辈的的人。
还没有等到林砚生回答,沈泽就又开口,“跟我进来。”
林砚生下意识就被沈泽的招手给招进去了,一颗脑瓜里都没有闪过任何诸如‘会不会被拐卖’的问题。
沈泽走在他前面,一路上都有酒保,服务生,还有一些客人都朝沈泽打招呼。
周围闹哄哄的,林砚生也是第一次粗略地见识了下酒吧这种声色场。他好像是听说沈时澜的哥开了家酒吧来着。
沈泽将林砚生领到最里的休息室,叫他坐下,自己转身拿回一个医疗箱,半蹲在林砚生跟前,垂头为他处理伤口。
“小时经常受伤,你们小孩子是不是都这么闹腾啊。”沈泽用棉布将血污清理干净,抬头看向林砚生,柔柔的笑。
林砚生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从小受伤全靠的是邦迪哥哥,邦迪哥哥解决不了就只能靠时间哥哥了。
“我不是小孩子,我高二了。”虽然林砚生一颗心脏蹦蹦跳,但该犟的嘴还是要犟。
“嗯,小林说的很对。”沈泽又该死的用起那哄孩子的语气,听得林砚生十分冒火。
“伤口太大了,需要缝针,我开车带你去医院。”沈泽看着那一道蜿蜒在少年白皙手臂上的红痕。
“不用,它自己会好的。”
沈泽看起来和煦,严肃起来还是不可小觑,一沉脸就把林砚生吓怂了。
于是林砚生坐上了沈泽的车到了医院。
关于缝合这档子事,林砚生还是个雏鸟。他躺在手术床上,正在经历爱之初体验,心里的情绪挺奇怪的,睁着一双闪闪的眼盯着急诊科外科医生。
“弟弟,你不怕?”医生向伤口上倒着酒精,想通过谈话转移林砚生的注意力,却发现林砚生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
“这有什么怕的。”
“唉,外面的人是你哥?”
“……是。”林砚生怔了一下,旋即坏心眼地回答道,也让他有个宠他的哥哥吧。
缝合的时间极短,林砚生被缠上厚厚纱布就活蹦乱跳地出缝合室了。他还以为沈泽会在大厅的座椅上等他,没想到他竟然就站在门外。
……那不是对话也被听见了?林砚生白净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下他该怎么说啊。
“疼吗?”沈泽问。
“不疼。”才怪!还是有一点点疼。
沈泽并没有再问什么让他为难的问题,只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来,低头剥开递到林砚生嘴前,“小时从小疼的时候我都给他买这个。”
林砚生一张脸更红了,他看着沈泽成熟温柔的脸,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张了张嘴含住了那支棒棒糖。
“可乐味,我觉得小男孩都会喜欢。”沈泽又说。
“我不是小男孩。”
沈泽带着林砚生走到大厅,“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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