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太烫,让林砚生露出了狼狈模样,烫得他张着嘴朝自己扇着风。
姜煜世用手背为他擦大衣上的水渍,又望了望四周,去舔去林砚生嘴角的饮料。
可他自己也是个狼狈样,苹果酱残余在嘴唇上,甚至鼻尖,随着动作沾上了林砚生的下唇,留下一份甜腻的清香。
林砚生觉得有点好笑,伸拇指去擦他的鼻尖,“你是小孩子吗,吃东西还能吃的到处都是。”
“做生生的BB呀。”姜煜世还是笑,顺势含住他的手指,又黏糊糊地去捉他的舌。
香港的冬日不很冷,霓虹太绚丽,封存最后的萧瑟。
他们在衣袖间匿着讨一场牵手,是一场隐秘的浪漫宣誓。走过拥挤的弥敦道,路过印度人穿梭的重庆大厦。林砚生说他想起金城武了,姜煜世强调这个时候只能想起姜煜世。
也许是他们走的太慢,一路上,身后的店铺都接连停止营业,前路却一直灯火通明。
他不知道姜煜世为什么会选择带着他在晚上压马路。
眼前的场景渐渐有些在林砚生的脑海里有了些印象,看着那个牌匾的瞬间,那些记忆如同决堤的江水一样袭来。
尖沙咀警署。
他太敏感了,细微到能记起任何一个细枝末节,他记得右转几步路的那个摆着橙黄吸烟缸的垃圾桶,记得门前的小香樟树,记得长而窄的楼梯和它冰冷的不锈钢扶手。
死亡证明、争吵、丢失、冲突。一切的一切都在他脑里掀起一阵狂沙,作势要将薄木摧毁殆尽。
林砚生想闭上眼,他想逃,却全身僵成一块,手脚也动不了分毫。
“林砚生、林砚生。”姜煜世将他抱得紧紧的,灼热的体温一下子环绕上他,才让林砚生分心出来意识到自己竟然全身发冷到这样的程度。
“看着我,林砚生。”姜煜世沉着眼垂头望他。
林砚生迷茫着抬头,停下全身的发颤,“……是谁的错呢。”
“不是我让沈泽来香港看我演出的话,他就不会死,不会死在那里都不知道。”林砚生迷迷地去瞥那警署门前摇曳的香樟叶,“海多冷啊。”
“我一个交代都给不出。沈时澜问我‘林老师,我哥呢,他不是去找你了吗’。我怎么回答,我能够怎么回答?我不知道。警署在海航记录上发现了沈泽的登入记录,问了在同艘轮船上的服务员,乘客,最后找我说是可能是当事人自杀行为。”
“……要我怎么信?”沈泽在他心里是绝对的朝前看与温暖的代表,是他太过笃定,或是太过依赖,他不信沈泽也会选择消极的途径。
“不是谁的错。”姜煜世说,“不是他的,更不是你的。”
“沈泽喜爱你,你的音乐,所以来看你演出。”姜煜世认真地说,“也许当时遇上了什么不能够解决的问题,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可那一切都过去了,五年了,林砚生。”很难以形容每次姜煜世半夜转醒听见林砚生迷迷糊糊地说一切是自己的错的心情,所有人都知道,从头到尾,这事情根本就和林砚生没有关系。
“林砚生,是你说的,每个人是独立的个体,我不该把目标放在身上,你也不该把罪过揽给自己。”姜煜世将他抱得十分紧。
林砚生觉得痛苦,他自己的确做不到,他一点不想姜煜世变成和他一样软弱的人。
“你总以为你只有沈泽,可你想想,是吗?”
“五年前和现在的你不一样。”姜煜世说地很认真,“你有音乐,有朋友,有仰慕你的人,还有我。”
“我知道。”林砚生早知道,不然也不会在找回记忆后第一时间去找到姜煜世,“我只是,只是不甘心。”
姜煜世没有再说话,把他抱得紧,知道林砚生早就清醒,他只是想在今夜把一切都终结。
林砚生看见一片香樟叶自他的脚底被港风卷起送进朦胧的夜中,好像越飘越远,很快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林砚生伸手去推他,说走了。
姜煜世垂眼去扳林砚生的脸,“不难过了?”
“你滚吧。”林砚生独自走到前面的垃圾桶旁,燃起一支烟。
姜煜世正要跟过来,却被林砚生制止,“别过来。过来吸二手烟?”
听见林砚生的这一句,姜煜世突然意识到,林砚生从不在他面前直接抽烟,看见他来了也会灭掉;常常在他熬夜的时候也会装作生气的样子,不理他,好让他去睡觉休息,结果第二天清晨他醒来时还都能听见听筒那边窸窸窣窣的活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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