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哪?”林砚生后知后觉。
“阿婆家。”姜煜世捏了捏他掌心软肉,让他紧绷的肌肉放松,“你不是还在‘送对象长辈最好的礼物是什么’吗,该让你大展身手了。”
林砚生瞬间脸就红透了,他在姜煜世邀约之后就开始焦灼,缺乏的人际交往能力让他晕头转向。于是林砚生选择求助万能的百度,上网搜索着送长辈的礼物。
他敢保证,那个“对象长辈”是百度的联想,他绝不是刻意去搜索的。
竟然被姜煜世看见了。
“阿婆一定很喜欢你。”
他听见姜煜世的话,更紧张了。
天知道这是什么见对方家长的庸俗戏码!怎么还能发生在他一同性恋的身上,他怎么能还有得到这样的机会呢?
他紧张因为他太宝贝这个本不该发生在他身上的机会。
姜煜世不说,可从哪里看着都知道姜煜世是这样珍重这段感情,做出一切努力让它变得不异端,不畸形。
半山腰上有许多零星分布的别墅,他们停在一栋白色的房子前。
林砚生只听说成龙还是谁的在这边儿有房子。
一进门有阿姨给拎包端茶的做派着实吓到了林砚生。
装修十分典雅,不富丽堂皇,却也能够感受到贵气。
林砚生踩上那瓷白地砖整个人都不自在了,确认了好几遍要不要脱鞋。老太太不在客厅,姜煜世像是上去打招呼,留他一个人和几个阿姨面对面坐在沙发上,那些阿姨都朝他不知为什么的笑。
林砚生捏了捏自己牛仔裤布料,盯着桌上的姜煜世上幼稚园时在石澳海滩堆沙子做出的胜利姿势。
林砚生放下那杯飘着几朵茉莉的花茶,从行李箱里拿出那一条长长的礼盒。
“生生。”姜煜世从二楼探出头来,向下喊他。
林砚生闭了闭眼,从楼梯上走上去。
姜煜世再看见林砚生,不禁一怔。
林砚生把耳上的银链银环全部取下了,头发微长的,在脑后整齐地束上一个小辫,带着姜煜世的围巾,把后颈的纹身也遮得完全了。抱着盒子,一束花,有点赧意,又有点为难地伫在门前等待。
没来头的,姜煜世突然很想哭。
林砚生小心翼翼,又显得有些笨拙的样子,才让姜煜世领会到了,为什么林砚生会说‘小孩才用言语拿证明’。誓言固然动人,可行动一定更铭心。林砚生的不言不说,却为了他,也能像蚌被剥开袒露软肉,呈现出献祭一样的诚恳。
姜煜世直直牵过他的手,走进书房。
阳台上老太太正坐在轮椅上浇花,听见门前的脚步声,匆匆回头。
“林生啊。”老太太顺势牵过林砚生的手,和煦地笑。
“阿婆好……我、我叫林砚生。”
姜煜世在一边快要笑死了,“阿婆知道你叫林砚生啦,林生是爱称。”
林砚生头脑更不清醒了,正支吾着不知道说些什么,背上却温温的贴上一掌,轻轻地,轻轻地拍着,他怔怔地去盯着老太太。
“阿婆,你最好多碰碰生生噢。听他朋友讲,原来他们租的房子十三楼死了人,半夜在窗边有哭声,但生生住进去之后就没有了,整栋楼的住户都很感谢他!”姜煜世说着,把一旁的林砚生都听懵了,他怎么不知道这种钟馗驱鬼的故事发生过在他的身上。
“时运高听唔明啦!”老太太连忙闭眼念着,而幼稚的姜煜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反应,快乐地坐到一旁吃起小饼干来。
林砚生无措地望了姜煜世一眼,下意识地安抚着老太太的背。
老太太片刻就笑起来,“阿世讲得不错,果然是靓仔。”
“对啊,难怪我十七岁就对他一见钟情。”姜煜世在旁边贱兮兮地说。
“痴线。”老太太也是个敢爱敢恨的主,“林生还很有才华啊,我上周听了album哦,阿世讲说都是你写的!”
“没……没,只有一些。”林砚生有点受宠若惊,又把长盒子拿到面前来,“阿婆,不知道能带点什么,就准备了些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那是一条苏绣丝巾,出自闻名遐迩的苏绣大师。林砚生知道了老太太祖籍江苏,于是想着送这个,可那大师早在六年前不再出山,林砚生托朋友从一个收藏家里高价收了这条。绣了凌美白梅,像繁星一样缀在巾面上。
“我很中意,多谢、多谢林生。”姜煜世大概是承袭了老太太的饱满情绪,林砚生看着老太太笑起来的样子,竟然多多少少能觅得些许姜煜世的前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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