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小子哎,连你五爷都不信了哈?赶紧的,开门!一会儿别又闹上来了。”五爷急了眼,一声低喝。
门里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过了一会儿,门缝悄悄拉开了条缝,一张胡子拉茬,憔悴的男人脸庞张望出来,他警觉地四下一看,见确实只有五爷带着几个陌生人,立即把门拉开,低声道:“几位,请进!”
“走,走!快些。”
五爷一把拽起曹富贵,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几个乡下土鳖拉进了院子,又赶紧反身把门栓上,老头这才松了口气,摇摇头。
曹富贵瞧着眼前坐着辆木轮椅,艰难地推着车子挪过来的中年男人,左看右看,终于在他那弓背似的高鼻梁处,找到了一点老殷的影子。
“你是……殷立?殷维明老爷子的二儿子?”
算算年纪,对着老殷说起过的家人,这应该是他的次子。
曹富贵想起老殷如今在林坎吃得越发圆润的脸庞,还有那亮得能当灯使的油秃脑门,怎么也没能和眼前这个枯瘦憔悴的男人对上号去。
“是。您是家父的……?”
殷立抬眼看向曹富贵,眉宇之间都是抹不开的愁苦、惶恐,像是只惊弓之鸟。
曹富贵免不得又介绍了一通自已一行人,以及他和老殷的关系,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院子。
四方的小院子应该也是古建筑,周围是灰白老旧的砖墙,四边的排屋都是砖瓦木结构的老房子,门前那一排年久失修,屋顶上的瓦都垮下半边,露出个大黑窟窿来。
殷立默默听着,也悄悄打量着来人,听他口里提起父亲,他神色复杂,嘴唇噏合几下,喃喃问道:“家父,在林坎还好吗?”
“挺好!能吃能喝,一把大枪舞得泼水不进,最爱干的事就是有事没事跑山上作画泡温泉,且滋润着呢!”
曹富贵说起殷老头语声悻悻,虽然这老头最爱的其实是他背不出书瞎扯蛋时,拿着大枪尾巴撵着他抽屁股,可这丢脸的倒霉事能跟老头的儿子告状吗?!
不过说起来,殷老头倒是说家里除了老婆,还有二儿子一家四口和小儿子同住着,可现在家里头似乎没有其他人在,讲了这半天也再没出来半个人影。
“噢,对了,这是他托我捎来的家信,还有点我们林坎那边的土特产,让家里尝个新鲜。”
曹富贵拿出书信,一甩下巴,两个小弟立时懂眼色地把背着的大包放到地上,富贵哥打开背包,从里头一样样往外拿东西,什么莲子干、千层酥、桃脯、糯米糍粑……末了还拎出几只报纸裹着,还带了泥的大芋头。
他嘿嘿笑着,说:“都是乡亲们自己做的、种的土产,倒是不值几个钱,可费了我老大力气千里迢迢扛到京城啊!”
“多谢多谢,曹同志,真是谢谢你……”殷立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惊讶,忙不迭地谢着。
那位五爷在旁边冷眼看着,从鼻子里哼出两声,似乎很是瞧不上。
曹富贵也懒得理他是瞧不上东西,还是瞧不上人,正打算再寒喧两句就走人,信和东西是带到了,任务完成,瞧着这冷清的院子,多半也是冷锅凉灶,眼见快到午饭时分,他可不想委屈自己肚子。要是这位殷立愿意出门,大伙一起吃一顿饭也多交流交流,不过看他这模样,多半是不会出去了。
“咚!”一块石头从院子外头从天而降,擦着曹富贵的脑袋差点砸到他,吓得富贵哥猛一缩头,惊魂未定地骂出一声“艹!”
两个小弟一楞,反应过来顿时大怒,娘的!天降石头,这是怎么个意思?几人仰头看天,没瞧见什么东西,猢狲立马怒气冲冲地往院子外头奔,黄胖紧跟在后,都想看看是哪个混蛋这么没长眼的往院里丢石头?!
五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当先的猢狲,道:“等等!”
殷立更是浑身一哆嗦,推着轮椅就往屋子方向转,一边低声催促:“曹同志,几位先跟我进屋,唉!快快,外头……”
他话没说完,外头一个破锣嗓子已经开骂了:“……黑崽子你给我滚出来!一家占了那么大的院,咱人民群众挤得立脚的地都没有,姓殷的臭老九、花和尚都劳动改造了,你们还占了大院子不腾?!”
***
乔应年拎着阿哥亲手为他打的包,走进了自己将来四年要住的宿舍。
他所在的经济系分了3个班,宿舍也是按班级安排的,就在二楼。乔应年进去时,6人一间的宿舍里已经到了3个。一人在整理被褥和物件,另一个在擦洗床栏杆,还有一位已经整理完毕的,正捧书拧着眉头在钻研。乔应年一瞥之下,看到书面上《经济学》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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