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拍马屁也拍得太过不要脸面。
若大的花厅里,台上莺莺燕燕唱得婉转多情,台下正堂位丘老爷子周围那是儿孙满堂。
丘承泽眼一扫,大伯家的子子孙孙坐了一圈,小孩子奔来跑去的,连几个出嫁女都带了老公孩子过来了。自家这一支的,老大是照例不理会这些凡俗事的,秉恩带着弟妹和姻亲们也一道远远近近围着坐,他正眉飞色舞地站在青姨身后指着台上说道着什么。
老爷子坐在藤椅上,摇头晃脑地叼着烟斗挑眉看戏,嘴角挂了一丝似笑非笑的嘲意。他周围却是闹中取静,大伙都自觉地空出一圈来,热闹归热闹,他老人家不发话叫人上前,可没人敢打扰家里的太上皇。
老爷子那脾气,不发则已,一发简直要命。
看到丘承泽从边上过来,老爷子眯了眯眼,缓缓招招手。
“……爷爷。”
丘承泽也有些怵老爷子,可也得硬着头皮上前,干笑着叫道。
丘老爷子咬着烟杆,眼睛瞟了一下孙子僵笑的老脸,哼了一声,勾着嘴角漫声问:“小五呢?”
虽然是新世纪了,丘家仍是按着老辈的排行,嫡庶所出,被承认的且未夭的男丁才能入排行。
丘承泽在孙辈“承”字辈排行二,秉坤则在曾孙“秉”字辈男丁里排行五。
“他……他在港城投资了部电影,一时走不开,说是要盯着点,这孩子现在也知道挣钱不易了。”
“二叔,我听说港城拍电影的圈子挺排外的,就喜欢坑外资,尤其是这两年咱们湾湾过去的资金,说是拍电影,其实就弄个剧本骗卖外埠,钱到手,电影连剧组都未必有个影子。”
秉恩好奇地凑上前,有意无意地笑着插了一句,提醒道:“叔,秉坤向来心善又容易信人,我就怕有人故意坑他。他投的片子叫什么?我在嘉贺影业也认识几个朋友,需不需要我帮着打听打听?”
“不用了,秉坤投的电影是小制作,没什么有名的导演、演员……”
丘承泽笑得都快僵了,偏偏丘秉恩还说:“秉坤可带了五百万去港城的,就算投个一半,也算是大制作……”
“嗯咳!”
丘老爷子突然咳了声,打断了这叔侄俩口不应心、面和心不和的闲扯淡,不耐烦地抬抬下巴指着台上:“学着点,唱念做打都是功夫,学不到家还装腔作势瞎晃,台下看着都碍眼。”
丘秉恩咧嘴笑笑,露出口大白牙,半点不尴尬,若无其事地说:“曾爷,我去看看他们下一场准备得怎么样了。”
笑着和青姨打了声招呼,又礼貌地冲二叔点点头,潇洒地走开了。
丘老爷子也没理会二孙子,自顾自地看着台上的戏,说:“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老毛虽是匪患夺了天下,这气度和气象还是有的。你呢!也别老看小五不顺眼,男人年轻时不浪荡潇洒,怎么炼出一身铁胆铜皮、胸怀气魄?”
“……就怕是炼废了。”丘承泽憋着气也不敢冲着老爷子发,喃喃念道。
丘老爷子白了他一眼,轻蔑地重重哼出一声:“炼废了,那是你的‘种’废!”
丘承泽眼皮直跳,垂下眼只敢在心里嘀咕,也不知是谁儿孙一堆残的废的死的,‘种’不好怪谁?!
“你也别盯小五太紧。他身边那个,那个大陆来的曹富贵说是丹山的老乡?曹家……”
丘老爷子又眯起,吸了口烟,吐出缭绕轻漫的烟气,眼光似乎透过青烟看向了不知何方的遥远所在,过了一会儿,忽地说:“好好查查他的底。”
“是。”丘承泽忙应下。
就算是老爷子不说,混在秉坤身边的狐朋狗友,哪个他不得好好清理清理,查查底?!
***
“唉!这资本主义的纸醉金迷确实要批判,狠狠批判!看这些小娘们年轻轻的,穿了这么点搔首弄姿的,啧啧!伤风败俗啊!”曹富贵吐着酒气,悄眼瞄着身边脸色平静冷然的小乔,愤然批判道。
“哈哈,嗝,哈哈哈!富贵啊,刚才人家来敬酒,你要是没盯着人家流口水,还把酒洒人家的大咪咪上,我还真信了你这话了。”
丘秉坤满脸酒气,打着嗝,被富贵哥这义正辞严、口不对心的批判之辞给乐得差点没撅过去,两条大长腿摊在座椅上抖得像抽风。
富贵瞅瞅旁边这位脸色更黑了一层,也是头大,一脚踹开这猪队友的蹄子,气道:“我那是没见过这么大胆放肆的女同志,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小心!不小心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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