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阿奶给他的环佩,本来足有26格,过个年做了一堆吃食,再加二茬麦子播种,才耗了5格,这一下子上万斤粮砖制出来,哪怕每块的消耗再小,也生生把环佩的“灵气”给耗到了只剩18格。
曹富贵捧着环佩欲哭无泪,一下没收住,用得太狠了!只能寄希望于明天,希望丘家地窖里金玉满满啊!
晚上,富贵做了个好梦,梦里头金灿灿银晃晃的,全是财宝,把他给乐得呀!抓起一块金饼子就咬……嗷!
生生把自己给咬醒了,含在嘴里的哪是什么金饼子,就是他的大拇指!
望望窗外,天色不早,碧空如洗,天井里一家子老小都已经在忙忙碌碌。小乔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看向临窗而立,呵欠连天的富贵哥,嘴角微微抿起。
想着身上的这一堆事,曹富贵打着哈欠披上棉袄,蹬蹬蹬下楼洗漱。
英子连忙端来一碗玉米粥,还有两只香喷喷的,足有一寸来厚,夹满了碎麂子肉和香葱的麦饼,笑吟吟地看着大哥呼噜呼噜吃下,满意地打出一个大大的饱嗝。
“咦?二婶呢?”曹富贵摸摸肚子,没见二婶,有些奇怪。
“初二走娘家呢!”宝锋舔舔嘴巴随口应道,他虽然也吃饱了,可看着大哥吃得香,总觉得自己还能再吃点。
他不喜欢外婆家,姆妈也只带他去过一回,那次他是哭着回家的,后来就再也没去过。
曹富贵摸摸脑袋恍然,娘的,他日理万机,大事小情太忙,忙得日子都忘记了,唉!
曹二叔早就被亲娘拎着耳朵叮嘱了无数遍,绷着面孔,神情有些紧张,等着大侄子吃完了,全家一道去三伯爷家拜年,再说栗子林的事。想起晚上要和侄子一道去夜探丘家地窖,哪怕老娘把地方说得明明白白,那里也不是什么深山冷坳,更没有豺狼虎豹,不过是个废弃多年的破地方,他还是浑身不自在,冷汗悄悄地冒了出来。
看看自家大侄子镇定自若,谈笑风生,他实在是佩服,别看富贵小小年纪,可比自己这只会刨地,一点不经事的庄稼人强多了。
给三阿爷一家拜了年,又喝了杯糖水,阿奶引出话头,富贵眉飞色舞地向三阿爷汇报他为了大伙的口粮,历经千难万险、克服种种磨难,进山找到的“宝地”——一大片晚熟的栗子树林。
“当真?!”曹书记又惊又喜,粗黑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林坎大队下辖三个生产小队,都是原来的自然村,共有两百多户,一千两百多号人,过了年倒有三成人家屋里快揭不开锅了。
坎坡村和前溪村在山脚下,水田多,平地多,存粮还稍好些;黄林村在半山腰,本来产出就少,虽说靠山吃山,谁又敢去深山老林讨吃食?年景一差,立时就有熬不住的人家。
山里能寻着大片栗子树,就算能吃的果实没有富贵说的那样多,多少也能让自家村里的队员们熬过这个冬,到时国家救济粮一到,难关就过了。
“我骗侬作甚?我骗侬,我就是这个!”曹富贵气哼哼地竖起小拇指,指天发誓。
“好好好!富贵啊!你立下大功了。”
曹书记喜得团团转,他家里的人面面相觑,虽然高兴,到底还有点信不过富贵哥这爱信口开河吹大牛的家伙,不过想想人家小小年纪,上次就好狗运撞了个山大的野猪,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又踩上什么狗屎运呢?
“这事体要知会河生,让他带队上山!”三阿爷手一挥,立时下了决断。
他虽然是大队书记,但也不好超过生产队长石河生直接指派队员们。反正功劳是他老曹家的,又有他这大队书记的身份在,石河生人仗义也懂事,总不会亏了曹家人。
曹伟岩转头望向曹富贵,眼睛湛亮,沉声道:“富贵,要是真能弄到这许多栗子,能解决群众的肚皮大问题,我给你记头功。”
有些事情他记在心里,明处却也难为,都是曹家人,太过偏护了要是万一有什么杂碎看不过眼,举报到公社里,他这大队干部也不好做。如今有明当明的功劳在身,以后再有什么事帮着富贵这个大功臣,也是理直气壮,旁人说不出什么是非来。
生产队长石河生向来雷厉风行,一听说曹富贵发现了这么好一块宝地,喜得蹦起三尺高,怒吼一声,立时点齐民兵带上家伙,和村里的民壮们一道,挑箩提担,浩浩荡荡地跟着富贵哥上山。
这么多人一起进山,别说野兽不敢照面,要是敢来,也不过是队员们一顿加餐!
晌午不到上山,黄昏时分,几十人的长队伍终于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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