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掌是好东西,可这玩意属于有名的古八珍之一,材料比之一般的肉食好的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好太多了。而且烹饪的配方没一个简单的,光老祖宗收集的那十几张,什么“红扒熊掌”、“掌上明珠”、“宫廷玉掌”……哪一样不是蒸煮煨炖,工序繁多?
想想那个灵气消耗的量,就阿奶给的环佩只剩18格可怜的“灵气”,种粮食都胆战心惊,只怕不够用呢!哪里还舍得再贪图这点口腹之欲。
曹富贵把死不瞑目的黑熊从陷阱底“扛”出来,满怀一腔欲吃而不可得的悲愤,将四只熊掌剁下,收藏到保鲜的“药柜”格子里,留待以后玉石灵气宽裕时再炮制。
倒是那熊身上那块破皮子,好好硝硝,再让阿奶巧手补补,还能给阿爷做件熊皮袄子。
这几年再怎么困难,阿奶和二婶两人总也绞尽脑汁,巧手给孩子大人添制几件新衣裳。就是最小的苗儿,虽说“新老大,旧老二,破老三”,轮着她总是穿大姐和宝锋着不着的旧衣裳,可城里大姑有时也会扯块布给小娘们打扮打扮。
家里只有一个人从来没穿过新衣服,就是阿爷,按他的说法,老头年纪一把,穿那花哨作甚?新衣服给女人孩子们穿。他那件棉袄,里面的旧花絮板实得硬梆梆,阿奶扯着让他换,他都死活不肯。
给阿爷做件熊皮袄子,外头罩上的旧衫,又保暖又不起眼,多少好!
曹富贵把倒霉黑熊的一身皮肉都分派好用场,拿起割刀毛手毛脚把皮子剥下,上头多留点肥油碎肉也不打紧,反正都丢给老酒伯去硝制,他自然会弄得妥妥帖帖,一点不浪费。
老酒伯看到那么老大一张破熊皮子,眼皮子直抽筋,看这毛糙的刀功手法,皮上留下的肉没有一斤也有七两,只有曹富贵这臭小子干得出来。说是山上人家打的,哪家猎户会把好好的熊皮戳成个漏勺?说是陷阱坑的,这得是多傻的熊,才能这么舍生忘死地凶猛投奔陷坑,还狠狠摔个底朝天的?
他一句没问,就当富贵那扯蛋话是真的,没好气地抢过被糟蹋得血肉糊茬的皮子,迅速藏进草料堆里,低声道:“十天后来拿。”
天寒地冻的要硝皮子,又得泡药水,又得揉,还要烘塘,十天都算是少的!
曹富贵嘿嘿一笑,从箩底翻出一大块熊肉,丢给了老酒伯:“喏!莫讲我占侬老头便宜,这么高档的工钿没见过吧?”
“小子,有心了。”老酒伯接过肉,啧啧赞叹,笑得皱纹掩了眼,“放心,侬这般照顾老头,我总归不会饿得翘辫子的。”
曹富贵看看他,眼神有点古怪,在梦里没人投喂这老头,他可不就饿得一命呜呼了。
等到出溜的曹富贵一路晃荡回屋,二叔背着栗子,老早带着小乔和孩子们早一步回家了,连二婶都已经从娘家回来了。她一脸阴沉,乌云密布,像是要滴出水来,抬头见到富贵又背来一大箩的肉,立时阴云消散,阳光普照,忙不迭地喊大的小的帮忙。
喔哟,男人笨是笨,贴心又能干,孩子聪明又听话,还有这么一个天天往家里搂好东西的宝贝大侄子,还能有什么不顺心的?!什么娘家屋头哭哭闹闹的烦心事,干她一个泼出水,嫁了人的甚事!当年想着把女儿卖了换钱,如今居然还有脸狮子大张嘴讨钱讨粮,呸!
富贵扶着阿奶,朝二婶那边挤了挤眼,悄声问:“又在娘家憋气了?”
“小孩家家,不要多管这些事。”阿奶横了他一眼,也没多问那筐肉的来处,就把人拉进屋里,又叫了老二进去,再三再四叮嘱晚上“行动”的注意要点。
“记住……”
“地窖打开不能立时下去,要点油灯,火不熄才能入。腰上要系绳,两人要照应……我都会背了!阿奶,我怎么觉着你这套有点像是人家发丘摸金的路数啊?嗷!”
阿奶一巴掌糊在乱讲话的大孙子嘴上。
倒是曹二叔,紧张得不住背诵要点,当真是要一字不漏记住老娘吩咐的话。
月黑风高,云淡星稀,正是办大事的好时机。
阿奶千叮万嘱让老二带着大侄子去做事,地方都只告诉了曹二叔,就是怕富贵一个人不知轻重自已去闯,哪里会给他机会甩开二叔。
王柳枝知道男人要跟着侄子去干事,却又不知道到底做什么,一颗心忐忑不定,又说不出口让男人别去。富贵这么点大的小男人都知道冒险为家里找吃食,当叔的还能半点没担当?也只能担惊受怕,默默在屋里等。
婆婆张氏望着两人提灯远去的身影,只说了一句话:“莫操心,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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