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部分经理的单独谈话过程中,他甚至开始屡屡走神。
聂靖泽难以否认,他的确是受到了聂明荣的那句话的影响。心中隐约浮现烦乱之余,满满的都是下意识臆想当中粟息与聂明荣交谈时的画面。
他有点担心。
聂明荣混淆真相颠倒是非的能力一点也不差。
他担心粟息真的信了对方的胡言乱语,亦或是,在他面前时满脸粉饰太平般的不在意,心中却悄无声息地埋下猜疑和动摇的种子来。
手中的工作匆匆处理结束以后,聂靖泽不再在办公室中多做任何停留,甚至连任何吩咐交代的话都没来得及与助理说,便捞了外套与车钥匙大步朝办公室外走。
只是大概就连所有一切都像是帮着聂明荣,反过来与他作对。公司中的所有电梯都久久不上来,心中的耐心早已被先前的工作磨得所剩无几,聂靖泽毫无迟疑地转身朝尽头的安全通道中疾步迈去。
步行到地下停车场,坐入车内以后,他发动车子,一脚踩下油门往出口驶去。好在这时离下班的堵车高峰期还差些时候,大街上车流不多却也不少,聂靖泽忍不住一再提速,却运气极差地在每一个路口都要被慢吞吞跳数的红灯拦下。
他目光紧紧盯在交通灯上,心中控制不住地默数红灯上的读秒。
平日里不长不短的数十分钟车程,如今却只让他心中觉得漫长而焦躁。
视线内出现那家咖啡店时,聂靖泽下意识地吐出一口气来。越野车草草在店门外的路边停下来,他顾不得再花时间去附近找停车位,下了车就皱眉往店内走。
推门时头顶的风铃发出清脆却急促的声响,陌生面孔的店员坐在收银台后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他。聂靖泽并未注意对方面上神色,只在店内视野最好的位置站定,目光极快地将整个咖啡店环顾一眼。
粟息并不在。
心中再度浮现出数天以前,他去火锅店中找粟息,却被店中的人告知对方已经早一步辞职的消息。聂靖泽又气又急,胸膛亦是跟着几乎乱拍的呼吸剧烈起伏。他快步走至收银台前停下,面色难看地开口:“粟息在吗?”
店员微微一愣,心中只觉得匪夷所思,整整一天以内,竟有两拨人过来找粟息。
聂靖泽目光锁在对方脸上,却是领会错对方神情中的深意。捕捉到店员脸上怔忪的第一秒内,心中思绪便不由自主地走向最不好的预估与猜测。
胸腔内的心脏不断地下沉,垂在身侧的五根手指逐渐收紧,聂靖泽将目光从对方脸上收回,异常平静的语气中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失望:“不在吗?”
店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接话道:“粟息在的,他在后面厨房里做蛋糕。”
聂靖泽先是一怔,继而回过神来,转身就往店员手指的方向迈步。走出几步以后,通往厨房的窄道逐渐在视线中清晰完整起来,聂靖泽却是步伐一顿,停在了原地。
粟息还围着没来得及取下的沾满面粉的围裙,无声无息地站在通道口看他。
聂靖泽立于原地,目光深深地望向他。待上下起伏的胸膛逐渐平息稳定下来,他终于抬腿走至粟息面前停下。既没有伸手去拥抱面前的人,也没有靠近去亲吻对方,他只是将目光牢牢锁在粟息脸上,如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情绪般,紧皱起眉头,低声对他道:“我刚才是真的有点怕,你已经走了。”
粟息主动伸手抱住他,声音中裹着轻微笑意:“我要是走了,也是回你家。我现在还住在你家里,除了那里,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聂靖泽却嗓音微沉:“你这样说,我真的有点生气了。”
粟息闻言,抬起脸来看他。
聂靖泽紧皱的眉头仍旧未舒展,“那里是我家,但也是你家。”
粟息微微一愣,很快又翘起唇角来,“我为我的口误向你道歉。”他放开聂靖泽,余光瞥见对方的大衣上被自己蹭上一点面粉,微微俯身去帮他拍掉,“你以前似乎提起过,你爸爸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利益为上的商人。我当时还不信,现在却是真的信了。”
聂靖泽语气毫无起伏:“他跟你谈什么了。”
“谈话的大致内容我想你应该猜得出来。不过还有一点,你大概不知道。”粟息收回手来,抬头看他一眼,“他带来了一支录音笔。”
“我不觉得我和他的谈话中有什么能够误导你的地方。”聂靖泽眼中情绪阴沉一瞬,神色却并无任何意外,“如果真的要有,那大概是在他对那段音频动过手脚以后。”
“他让我做二选一的选择题,可是我却不想选。”他抬手落在粟息脸侧,指腹从他的唇角不轻不重地揉过,语气淡淡,落入空中的视线却渐渐锐利起来,“我们不会分手,聂家的继承权,我也要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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