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阙在尚时曜怀里轻轻的颤起来,突然间激动地喘起来,猛地抬头大叫道:“反正都是我的错就对了!现在我害死陈峰,大不了我陪他一起去死好了!”
尚时曜捏住狄阙的肩膀,咬牙道:“我没有那么说!无论陈峰是死是活,我都必须让你知道真相!”
“……”狄阙僵住,嘴唇抖了两抖,突然冷笑一声,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手里呜呜的哭了出来。
为什么要告诉他所谓的真相?尚时曜不知道,真相,才是那个最残忍的东西。
若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可以自欺欺人的活在自己对陈峰的怨怼中,如今他知道了陈峰对他的感情始终如一,还让他怎么一个人自责的活下去……
尚时曜看狄阙哭的惨烈,也不禁心疼的红了眼圈,他再次抱住狄阙,拍着他的背帮他打气。
“陈峰会没事的,你一定要坚强。表姐和姐夫也只是希望你可以多些责任感,不要不计后果的胡闹鬼混而已,没有人勉强你过不愿意过的生活。”
“哎呀,你知道我不会安慰人的,特别是安慰你,你能不能别哭了,会影响医生的手术的。”尚时曜起初还好言好语的耐心劝着,可狄阙却越哭越凶,让他手足无措。
狄阙这辈子都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他倒在尚时曜的怀里哭了个昏天黑地,直到真的将体内的水分都哭干了,眼睛变得干巴巴的,才停了下来,断断续续的抽噎着。
又过了不知多久,狄阙的抽噎也止住了,便又恢复了安静的状态,傻呆呆的坐在尚时曜身旁,盯着手术室亮着的灯。
手术一直进行到深夜,尚时曜没什么胃口,却担心狄阙撑不下去。
“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狄阙摇摇头,仍然屏息静气的望着那个提示灯。
突然间,那似乎象征着陈峰生命的灯灭掉了,狄阙猛地从座位上蹿起来,脸色惨白的盯着即将开启的门。
不出一会儿医生便走出来,面色沉重的用英语问:“谁是家属?”
尚时曜忙拽着狄阙走过来,询问情况。
狄阙的腿都软了,医生的话听在耳里都隔着层纱,虚无缥缈的很。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初步判断脑死,我们还需要再进一步观察。”
尚时曜的眉毛纠结在一处,用力的扶着狄阙不让他倒下去。
狄阙的英语不灵光,光是听到了一个“死”字,脑袋立刻就炸开了。
他眨眨眼,突然间撒腿就往手术室里冲,尚时曜一惊,急忙拦腰抱住他,阻止他进去。
“他们胡说!陈峰没有死!这群蒙古大夫什么都不懂,我要带陈峰转院!我要转院!”
“陈峰没死!你这个文盲!”尚时曜气急。
狄阙一愣,紧接着隔着玻璃看到陈峰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全身插着管子被推进一间无菌病房。
他长舒一口气,像是死过了一遍。
医生并不知道两个人说的中文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大概是接受不了脑死的事实,于是恼羞成怒而已。
他惋惜的摇摇头,离开了。
狄阙立刻跑到无菌病房的窗口前,眼巴巴的看着里面昏迷不醒的陈峰。
尚时曜在远处看着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狄阙根本没有听懂医生的话,也并不知道陈峰已经被诊断为脑死的事实。
脑死,有别于通常所说的植物人,甚至连自主呼吸都难以维持。
尚时曜内心矛盾,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真相告诉狄阙。
狄阙,必定还是接受不了他和陈峰这样的结果的。
他虽然从始至终都不待见陈峰,但是这月余来陈峰为狄阙所做出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每一件事并不是任何一个嘴里喊着“爱”的人都能够做的到的。
尚时曜不得不佩服陈峰的韧性,在心底深处,早就认可只有陈峰才是能够带给狄阙幸福的人。
可是世事弄人,谁能想到人都已经在眼前了,却还是这样失之交臂呢?
尚时曜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老老实实的陪着狄阙守候陈峰,等待医生的最终确诊。
狄阙套上消毒服进到病房内陪陈峰坐了一会儿,其他时间便是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外。
他不止一次的问尚时曜陈峰什么时候会醒来,尚时曜却始终不忍将真相告诉他。
伊凡转天在风声过后来看了狄阙,但狄阙的全部心神都放在病房之中无意识昏迷的那人身上,只是心不在焉的和他说了几句而已。
伊凡陪狄阙待了一阵,便知道他这辈子是绝无希望和这个人走到一起的了。
陈峰为狄阙赔进了一条命,并不是说他一定做不到这点,只是陈峰做了,而他却彻底沦为了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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