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佣人已经骇呆了,半晌一动不动。
朗白突然厉声喝道:“你傻了吗?还不快去!”
袁家娇贵怯弱的小少爷从来没这么严厉的说过话,那佣人似乎被吼得一惊,猛地一个激灵:“是……是!少爷!”然后转身就跑,半分钟不到就用一个小茶盘,颤颤巍巍的倒了两碗黄芽来。
朗白接过茶盘,先端一碗放到袁骓手边的茶几上,又把剩下的一碗端着,稳稳当当的走进那扇门,走过那具尚且温热的尸体,来到袁城面前。
袁城似乎是有些惊讶,又饶有兴味的注视着他漂亮的小儿子。朗白把茶碗端给他,指尖因为用力过大而略微变色,但是手指很稳,没有一丝颤抖。
满地都是血。他站在血中,白衬衣,黑裤子,皮肤越发的白,就像个冰雪堆砌出来的小小的美人。
袁城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很有意思。
他以为他的小儿子是娇贵的小白花骨朵,得放在温室里精心照顾,养着哄着。谁知道这个骨朵某天绽开了一丁点,里边竟然是血红带刺的玫瑰。
实在是出乎袁城的意料。
第三章 暗杀
朗白一直到十二三岁的时候才开始蹿个子。在此之前他就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精巧娃娃,神情无辜,笑容温柔,眼睛清澈得就像一泓雪水。
朗白晚上有时跑到袁城床上去睡觉已经成了习惯,反正他一贯示人形象就是温软柔弱、年幼无辜的,没人觉得不妥。只是某天晚上袁城偶然把手往孩子身上一搭,突然觉得手感不对,以前一只手环过孩子整个身体,现在不行了,孩子的骨骼身量隐然透出少年的味道来了。
短短一年时间他的衣服换了几茬。袁城有点郁闷,他喜欢看孩子穿一个品牌的戴帽套头家居外套,棉质小短裤和白色运动鞋,标准正太造型。但是那个儿童牌最大尺码十六号,朗白已经穿不下了。
袁城觉得不习惯。
真正让他恼火的事发生在某天深夜。袁家底下一个仓库发生了走火事件,心腹手下赶到他卧室来汇报的时候,他匆忙一开灯,朗白正靠在父亲怀里,小小的打着呼噜。
手下神情暧昧的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好几眼,直到袁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你看什么呢?”
手下赶紧收回目光:“没,没什么!”
袁城顺着他的眼神看到自己床上的朗白,突然怒道:“想什么呢!这是我儿子!”
袁城似乎是突然意识到,已经长大了的孩子是不应该跟父亲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一样。尤其是这个孩子还生的非常好,好到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一种旖旎的遐思。
有一天晚上打雷,朗白再一次哆哆嗦嗦来敲袁城的房门,袁城这次说什么都不开门了。
朗白在门外叫:“爸爸,爸爸!”
袁城听得心烦意乱。他有个房里的使女叫紫文,伺候了他好几年,心思细密、成熟和蔼,有着贤良淑德的一切好品格,非常得器重。他打内线电话给紫文,说白少晚上害怕,叫她去陪他。
这个“陪”的意思很广,大家心照不宣。
朗白已经大了,袁骓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他经历丰富多了,袁城从来不过问大儿子这方面的事情。小儿子是一直在身边长大的,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注定留不住了。
他只关心小儿子第一次是不是足够安全干净,女人是不是足够好,别把孩子往坏处上勾引。
袁城躺在床上,听见外间的门轻轻打开,过了一会儿紫文的声音温温柔柔响起来:“白少不怕,我来伺候你好不好?”
一阵沉寂。
袁城在里边翻了个身,一阵燥热从心里猛地窜起,他觉得今晚可能很难睡着了。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只听朗白的声音响起来,清淡冰凉,充满了世家公子矜贵冷淡的味道:“你是我父亲的人,出去!”
袁城愣了愣,只听紫文仿佛又赔着笑说了些什么,然后打开柜子,拖出一床毯子铺到地毯上,悉悉索索弄了一会儿,没声音了。
袁城猛地起身,打电话给老管家,说:“你去白少的卧室看看,看他在干什么。”
老管家去了,过一会儿在电话那头赔笑着,说:“白少睡在床上,紫文睡地铺上,没在一块儿。先生,白少他还小呢,他哪里懂得这些事情。”
袁城心说他一定懂,看他刚才的口气,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为什么一直端着装不明白呢?小孩子皮薄面嫩不好意思,还是他根本就不贪这方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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