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军气急攻心:“陈纪衡,你以为你国家领导人哪?还想一手遮天!”
陈纪衡摊开双手,慢慢地道:“的确,我是不能,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
“吹牛!”
“我要只是吹牛,你就不用到这里来了。”
孙建军张嘴刚要再说,手机铃声响起,陈纪衡示意他接听,孙建军强忍怒气,划一下屏幕,里面传来吴稚紧张的声音:“孙哥,刚才S河区行政执法大队来电话,说咱们新买的LED屏又不让安装了。”
“放他M的屁!”孙建军破口大骂,“那是市长批条子的,他说不让安就不让安?他他妈以为他是谁呀?!”
“可他说省里市里正在协商,这种项目一律先搁浅,不只这个区的,咱们在周边县总共十块,全搁浅,他们要研究研究。”
“研究狗屁!一群犊子玩意!”孙建军跟他们打交道太久,所谓研究,无非两种情况,一是上供没上到位或者钱数不够或者礼物不合心意;二是故意拖延,多少事研究研究就研究没了,前期投入的钱也打了水漂。
孙建军眉头都快拧成麻花,猛地一眼瞥见陈纪衡望着自己,目光淡得让人心慌。孙建军一个激灵明白过来,匆匆对吴稚道:“行了,你等着,我打听打听怎么回事。”按断电话质问陈纪衡:“你干的!”
陈纪衡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孙建军深深喘口粗气,此时此刻反倒镇定下来,口干舌燥,端起茶壶往嘴里倒茶水,噗地一声全喷了出去——他妈的太烫!
陈纪衡提高声音:“服务员,麻烦拿两瓶矿泉水。”
孙建军一口气灌下一瓶子,呼出口浊气,一抹嘴唇,盯着陈纪衡:“你说吧,到底想怎么着?”
“要你。”陈纪衡还是那两个字。
孙建军无可奈何、愤懑难当:“陈纪衡,陈哥!你他妈到底看上我哪儿了?我改还不行吗?”
陈纪衡道:“好像是有点晚。”
“我就算长得像朵花也不至于这么魅力无法挡啊陈哥——”孙建军欲哭无泪。
陈纪衡低低地笑了,他笑的时候目光却是冷的,这就让笑容带着几分残酷的扭曲,和刻骨的寒意。孙建军不禁打了个寒噤,一惊暗道:我靠糟糕,变态要发飙!
陈纪衡慢慢地道:“你知道在这十年里,我做的最多的事情是什么么?就是想你,每天晚上睡不着,都在想你。想你去偷卷纸,想你接过我做的答案,想你在所有学生和老师面前做检讨,想你跟我一起看录像带,想你打台球,想你喝酒,想你陪我聊天,想你……”
“行了。”孙建军连忙打断他,“知道你记性好。”
陈纪衡顿了顿,继续道:“我每次想都有新的感受,有时候觉得你有趣,有时候很怀念,有时候想到为了你付出那么多又十分不值得,有时候一记起你那副无关痛痒没心没肺的样子又觉得痛恨。”陈纪衡身子前倾,逼近孙建军,“如果那时你就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掐死你,要么就一口一口咬死你……”
孙建军忽然记起陈纪衡是曾经掐过他的,差点把他掐死,眼前的人漆黑的瞳孔里有一种隐忍的似乎即刻就要爆发的令人惊悚的情绪,孙建军只觉得后背的汗毛一根一根竖起来,一股凉风从尾椎骨一直穿透到脑袋顶。他竭力咽了一下,安抚地说:“淡定,淡定……”
“你很紧张?”
“没…没有……”
“你害怕了?”
“有,有一点……”
陈纪衡眸光闪动,微微笑道:“其实你用不着怕,我不会掐死你的,更不会咬死你,我现在只想干死你。”
孙建军窒了一下,结局都是一样的好吗?他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对面那个已经不冷静了,他要是再慌乱起来,铁定倒霉的还是自己。他努力转了个话题:“陈纪衡,那个,你在这十年里经历一定很丰富吧。”
“嗯。”陈纪衡目光在孙建军的脖颈间流连,似乎颇为犹豫要不要再去闻闻味道。
“也认识很多人吧。”
“嗯。”陈纪衡瞥他一眼。
“都是精英吧。”
陈纪衡身形凝住了,然后慢慢退回去,问道:“你想说什么?”
“就没…碰到一个合适的?”
陈纪衡沉吟片刻,道:“我结过婚。”
“啊。”孙建军放心了,结婚和没结婚的终究不一样,前者还是需要顾忌世俗的,纠缠也不会太久,忙顺着话题聊下去,“好事好事,哪天把嫂子带出来咱们一起吃饭。”
“她过世很久了。”
“呃……”孙建军眨巴眨巴眼睛,有点语无伦次,“那啥,婚姻不幸也是奋斗资本……不是,我是说,节哀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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