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问,“如今外族虎视眈眈,但是晟青刚刚建立,根基未稳,如果你是将军,是主张先主动出击消灭了那些外族,还是先跟他们讲和,等自己羽翼丰满了,再决一死战?”
王忠义眨了眨眼,问,“哦,你们是说,那些蛮子想要我们的地盘我们的钱,但是咱们兵马还不是很多,不知道打起来能不能一定赢是吧?”
蒋青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揍他娘的呗。”王忠义报了声粗口出来,道,“那些蛮子实在可恶,我是西边儿的人,蛮子尽欺负咱汉人了,皇上你放心,你要是跟蛮子打起来了,而且还是亲自带着人去干架,老百姓能不向着你么。咱中原多少好汉呢,那些绿林的贼都愿意打蛮子的,百姓们每人省一口粮食一吊银子,钱粮不都有了么,怕啥!话说,你们真打蛮子不?要是打蛮子,我就不回西边了,我跟你们干。”
王忠义拍着胸脯一番话说完了,在场所有人都盯着他看,王忠义有些奇怪,摸摸脑袋,道,“我说错啥了?我可没学问,你们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叶无归和汪乾坤良久才反应了过来,对王忠义一礼,道,“王先生高才,学生佩服。”
敖晟挑起嘴角笑了笑,问蒋青,“如何?”
蒋青放下茶杯,淡淡道,“民心所向……这个理由,够说服满朝文武了。”
敖晟满意,他当时便封了叶无归和汪乾坤的官职,让叶无归跟着季思,汪乾坤跟着墨西戎,说白了,给他俩一个机会,如果干得好,下一任的左相和右相,就是你们了。
至于王忠义,敖晟摸了摸下巴,问,“王忠义,你想做什么官啊?”
王忠义仰天想了想,他也没什么官不官的概念,就到,“当啥不要紧,能让俺吃饱饭就行,最好还能打蛮子的。”
“那如果你打仗的时候战死了呢?”蒋青问他,“怕不怕?”
“那怕啥!”王忠义一挑大拇哥,“俺娘说的,大丈夫,就要死在战场上,为国效力。”
敖晟笑着摇摇头,“这样吧,你先到军中去呆一阵子,跟着宋晓学学究竟怎么打仗的,就封你个参军吧,回来之后再说……如果你真能有出息,回来之后,我就在你家乡给你娘盖一座祠堂,让你光宗耀祖。”
“真的啊!”王忠义一听大喜过望,跪下就给敖晟磕了个头,“我干!能给俺娘盖祠堂,让俺做牛做马都成!”
敖晟点了点头,这汉子虽莽,但是忠孝仁义却全了,看来念没念过书不要紧,关键是得有个好娘……
敖晟叫内廷招呼三人一起在偏殿吃了一桌子酒席,王忠义这辈子头一回儿吃那么好的酒肉,大呼过瘾。汪乾坤和叶无归相见恨晚,越聊越投机,和王忠义也挺合得来,最后三人竟然就结拜当兄弟了。一排岁数,叶无归最大,今年二十有四,王忠义老二,二十二,倒是汪乾坤最小,二十一。这回更有趣了,最高大的是三弟,最矮小的是老大。
……
放下三人不提,且说蒋青和敖晟。
敖晟这一上午见贤才见得颇满意,见时近晌午,就拉着蒋青回房吃饭去了,蒋青依旧是那样淡淡的,但是敖晟熟悉他,知道他其实心里挺高兴的。
“青,喝不喝酒?”敖晟突然问,“我珍藏了一坛子好酒的。”
蒋青抬头看他,问,“什么酒?”
“上好的竹叶青。”敖晟给蒋青夹菜,“每次喝竹叶青我都能想着你。”
蒋青愣了一下,点点头,“喝。”
敖晟对文达点了点头,文达找来了两个侍卫,动手在御花园的大槐树下挖了一阵子,挖出一坛子泥封的酒,抱进来开封,拿了两只青竹形状的瓷杯子,给敖晟和蒋青满酒。
敖晟端起酒杯,对蒋青道,“尝尝。”
蒋青接过酒杯,先闻了闻,就觉得异香扑鼻,的确是上好的竹叶青,醇香浓郁。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就觉得口舌之间冷香阵阵,而自喉头灌入嘴内的,却是一股温热,越往下,越是滚烫,待咽入了腹中,回味起来竟然是一股子的灼热,略微涩却又甘甜,回味起来,真是万般滋味在心头了。
两杯酒下肚,蒋青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觉得这酒喝得痛快。他这几年都在西北一带活动,已经习惯了大漠里头烧刀子的那种辛辣爽口,喝进去只有两个字——痛快!一口酒,伴着那一轮孤寂的圆月,苍凉的大漠,荒草黄沙……可以让他淡忘很多很多。可以说,这三年来,是那一份孤独,让他缓解了心中的那一份愧疚,还有对很多很多人的思念。
正在端着酒杯出神,就感觉放在一旁凳子上的手背上,缓缓地传来了一阵温热,蒋青低头,就见敖晟的手正轻轻地覆上他的手,缓缓摩挲,怜惜一般……安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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