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余声说:“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吧,过日子么,我觉得还是简简单单的好。对了,你只打算教国画吗?”
郁清墨指了指次卧说:“那屋留给小梦教漫画和素描。”
小梦也是美院的,跟郁清墨一届,算梁余声的学姐,不过他们不同专业。
梁余声觉得这样挺好,因为一个人总有忙不过来或临时有事的时候,多个人平时也能带带,毕竟教的都是小孩,一开始也不会涉及到太专业的东西。他看了看时间说:“那就先这样吧,师兄你把招生简章印出来之后给我打电话,反正我平时也会常到各个地方去发单子的,一张也是发两张也是发。”
郁清墨要请梁余声吃饭,梁余声说不用了,趁着天还没黑便离开。
晚上梁余声有个饭局,是他一个客户的儿子安排的。这人比他小几岁,大学毕业没多久,在家里的公司挂着闲职,平时有点儿不务正业。事实上这饭局梁余声还真不想去,但这浑不吝的妈也就是他的客户,特别希望他能影响一下她的孩子,让她的孩子往正道上走,为这也给他陆续介绍过不少的客户了,他实在没法推拒。
反正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的事qíng,对方都打着要跟他做朋友多学点东西的名义,他再不给面子也说不过去,更何况以前也见过几次面,只不过以往都是叶家母子一起在场而已。
地点订的是当地颇负盛名的一家酒店,梁余声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屋里大概得有六七个人,有男有女,都是小年轻。
梁余声看着主位上的人说:“抱歉叶少,看来是我迟到了。”
叶飞说:“那梁哥就自罚三杯吧。”
其实梁余声没迟到,他一向守时,但这酒他还是喝了。
喝进第一口的时候,梁余声有些皱眉,他知道这酒度数绝对不低。可是他一迟疑,叶飞就发话了,“怎么了梁哥?我这酒不合你味口?”
梁余声没回话,直接gān了三杯。
叶飞的脸色马上转好了,笑着对在场的人说:“看见没有?这他妈才叫喝酒呢,你们都给我学着点儿。”说罢他下巴一努,“梁哥,坐。”
梁余声坐在叶飞对面,马上又有人给他把酒满上了,不过这次没再让他急着喝。
叶飞说:“梁哥你倒是厉害,我妈现在要不是有你压场都不让我出来喝了。”
有些yīn阳怪气儿的语气,梁余声警醒了两分,耐着xing子说:“叶总也是担心你,我倒是希望有个人这么管着我呢。”
叶飞说:“得了,你说这种话我听着都蹩耳朵,还是喝洒吧,难得我出来一趟。”
梁余声喝了一会儿,说要去趟洗手间。叶飞也没拦着,但是梁余声起身后因为背对着叶飞所以没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
每次梁余声喝酒喝一会儿肯定都会去洗手间,叶飞知道梁余声有这习惯,但却不知道梁余声这么做的原因。不过这原因对叶飞来说也不重要了。
梁余声刚一开洗手间的门,便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倒不是不好闻,而是从来没闻过。他进去之前有片刻停顿,但并没感觉到异样,就坐到马桶上,像以前一样给方洋发了条短信。其实他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必要的,只不过他习惯做事比较小心,就是以防万一罢了。他把自己喝洒的地方告诉方洋,之后定了个时间,如果那个时间他还没给方洋打电话,就让方洋过来接他一下。
的确是有点儿坑爹,但梁余声觉得兄弟么,这种时候不麻烦啥时候麻烦?
梁余声刚一入座,叶飞就说之前的酒太冲了,换个清淡点的。梁余声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便没说什么,结果那几杯喝起来完全没问题的酒在进了他的肠胃之后,他整个人渐渐开始头晕起来了,眼前尽是重影不说,力气也在迅速流失。
叶飞不冷不热地问:“梁哥,你没事吧?”
梁余声狠狠咬了咬唇,知道自己着了道,便说:“叶少,我身体不太舒服,要先失陪了。”
叶飞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说出完整的句子来,但只这么一会儿便是满脸的汗,他就知道梁余声就算走也走不出多远,便说:“行,用我给你安排个车吗?”
梁余声没能回答这个问题,他用力甩了甩头,跌跌撞撞地走出包房。
叶飞旁边的人不悦地问叶飞:“万一他坐错车怎么办?”
叶飞说:“我都安排好了,你只要记得让你朋友把钱打过来就行。妈的,什么傻bī玩意儿,一个小业务员我妈还给他夸得跟朵花儿似的,还成天拿他跟我比,cao,不就一张脸能看。”
梁余声出了大门正好有出租车,便想也不想地坐了上去,他说的是方洋店面的地址,因为这里好找而且方洋就在那儿。
司机师傅似乎应了,梁余声再也挺不住,整个人昏睡过去。
梁余声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睡得这么沉过,什么都不知道,可能就跟死了感觉差不多。他对外界没有任何感应,好像全世界都进入了无限的黑暗之中。
……直到方洋把他弄醒。
梁余声醒了但头还是很晕,他问方洋,“这是哪儿?”
方洋一条湿毛巾直接糊梁余声脸上,“喝傻了你?这是我家啊。”
梁余声擦了擦脸,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突然想起自己今天还要上班,忙问:“几点了?”
方洋说:“放心吧,上班赶趟。我说你怎么把自己喝这样?”
梁余声慢慢回忆前一晚的qíng形,猛地抓住方洋胳膊,“我怎么回来的?几点?”
方洋莫明其妙地说:“坐出租车回来的啊,大概十点多吧,亏得我还在店里。我说你小子怎么搞的?我给你打电话你还不接。不过你也行,都喝这熊样儿了还能找到我那儿。”
梁余声脸上却一点被夸的喜色也没有,“洋葱,我认真的,你确定是十点多?”
方洋察觉梁余声表qíng不对,忙正色问:“到底怎么了?我肯定没看差时间。”
梁余声记得自己到酒店的时间是七点,他进洗手间给方洋发短信那会儿才刚到八点,他说离开和去打车能用多少时间?司机送他送了俩小时?方洋这里很好找,他当时会说方洋的店面就是因为这儿好找,而且夜里也不可能太堵车。
“有事说事,你表qíng这么吓人gān什么?”方洋把毛巾拿走,“赶紧起来吃东西然后滚蛋,你这衣服都赶上酒里泡出来的了,你不得回去换一下啊?”
梁余声动了动身体,没发现任何异常,但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一时半会儿他也没办法弄清,便起来随便吃了些东西,之后回家换了身衣裳。
短信提示声是在他刚换完衣服的时候响起来的,这个时间,他本能地想到会不会是韩重云,结果打开来一看,面色变得极为狰狞,因为那一条信息里包含了三张被拼到一起的照片,里面全都是他,他躺在chuáng上一丝不挂。
梁余声险此把手机握碎,这时他又收到一条信息,这信息只有九个字,但对方却好像把自己所有的怨恨全都融进了这九个字里。
——三天内滚出保险公司!
信息就是纯短信方式发过来的,但是对方的号码却不是正规号码,梁余声按这号打过去根本打不通。梁余声正一股火气,周丽却来电话说:“小梁,你今天有个实习讲座你记得吧?别忘了啊。”
梁余声还真就差点给忘了。他赶紧压下火,打起jīng神先去了单位,开始准备讲课时要用到的东西。只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还是有些分心,一场一个小时的课讲下来,他居然错了好几个地方。
周丽当时没说什么,但还是看出他不对劲来了,“小梁,你今天怎么了?看起来状态不太对啊。”
梁余声脸色有些苍白,“没什么,可能是睡得不太好。”
周丽肯定是不会信的,但梁余声不肯说她也不能硬叫他说,就告诉他,“有什么事别在心里压着,你要实在说不出来就给我发微信。还有今晚咱们团队聚会,之前你和白露升职,咱们一直说庆祝庆祝的可也总没能抽出时间,我看今天正好就订下了,下班后都去月水湾酒店。”
梁余声说知道了。
周丽并不知道后来梁余声给叶飞打了电话,梁余声不想把事qíng闹大,但他总觉得叶飞应该不至于跟他有啥大仇到要这样整他,便问:“叶少,我什么地方做得欠妥当了?”
叶飞说:“梁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把你当我亲哥呢。”
梁余声一听就知道叶飞是打算死不认账,便说:“行,我知道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一男的被人拍了luǒ照也不至于怎样,但如果这照片真流传开,那也是他不能接受的事qíng,那种被人硬生生剥光拿去展示的感觉实在是叫他恶心。
做保险的人最开始的时候可能都会有无数次想过放弃,但梁余声从来没有。他自从踏进这个行业就知道,他一定要做好,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但是这一次,有那么几秒钟他居然真的萌生出了辞职的念头。
他不怕任何人跟他来硬的,却极不喜欢这种下三烂的路数。
刚下车到月水弯酒店门口,梁余声问自己小组里的成员,“我要是走了你们想跟谁?”
林玉浓问:“小梁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庄飞想都不想地说:“那要看梁哥你上哪儿了,你要是还gān这行,只是单纯的跳槽,那我还跟你。你要是转行gān别的,我也不会,那我就还在这组呆着,跟周姐。”
林玉浓说:“别瞎扯!走什么走?别忘了今天聚会有一半是因为谁。”
孔雀也说:“是啊梁哥,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你走了怎么行?”
成郁帆还是那样一针见血,“梁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梁余声说:“没有。”
周丽这时在远处叫他们,“小梁,快点儿,你说你们几个站台阶上说什么悄悄话呢?”
梁余声带人几个大步上去,但入席后一直没怎么说话。他们这一桌坐的是他小组里的几人,还有白露跟白露手底下的两个组员。
整个银河团队五十二个人,今天一个没落下,全都到了场。
菜上齐了,周丽举起酒杯说:“来来来,今天庆祝咱们团队里又多了一个高级主任和一个初级主任,还有庆祝咱们这个大家庭又新增了两人,还有什么好消息大家快给姐补上!”
白露大声说:“我想认梁余声当哥,这能算好消息不?不过我这人脸皮厚,还没经他同意呢哈哈哈……”
梁余声总不能当众扫人面子,就说:“行,那我今天白得个妹妹。”
周丽:“还有没有?”
有人举手:“我快当爸爸了!”
周丽说:“这个好!还有没有?没有咱们就gān杯!”
所有人跟着齐喊:“gān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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