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得意地笑说:“好看吧?我大孙子养的!”
梁余声蹲下来看了一会儿,发现是好看,特别是在这样的季节,看着这些,很容易让人忘了外面是严冬,而让人感觉还处在夏天。
韩三婶说:“好了好了,赶紧的,这还有正事呢!”
几人围座麻将桌。
梁余声已经有一阵子没打麻将了,一开始真有点手生,但摸了两圈之后也就找着感觉了。还别说,桌上这仨娘子军可够厉害的,特别是韩重云他三婶,记牌的本事一流,几乎就没有点pào的时候,而且运气也不错。
为了应付各种各样的客户和场合,梁余声特意跟方洋学过。方洋家原来开过麻将馆的,那小子打麻将技术够硬,他跟着学了一段时间,虽然不敢说四方通杀吧,但是打得也尚可,而且他跟韩三婶一样,能记牌,眼力也快。
韩三婶玩两圈跟打了jī血似的,眼里直冒火,但这绝对不是怒的,而是兴奋的,“我说小梁,你这技术不错啊,比重云可qiáng多了,跟他打他尽乱点pào,没意思!”
韩重云进来的时候,好死不死地正好听到这一句,差点气厥过去。也不想想他尽点pào都点谁那儿了!
梁余声已经上听了,笑说:“付阿姨——”韩三婶名字叫付晚月,“付阿姨您这把可是庄家,真不开门?”
付晚月说:“不开了,要和就和大的。”说完打出一张牌,“三条!”
梁余声:“和了,清一色!”
付晚月瞪大眼往梁余声那儿看,“就一张你还钓啊!”
梁余声笑说:“我要钓多的您也不能给啊。”
付晚月一下子掏出了一千六百块,看向搬了把椅子坐到梁余声旁边的韩重云,“臭小子,还怪会找的。”
韩重云瞄了一眼钱盒,夸梁余声,“战绩不错。”
梁余声:“还行。”
把屁股往右挪了挪,心说您要是别离我这么近估计能更好点儿。
韩重云就愿意看他三婶儿跟老太太急得要跳脚的样子,多好玩儿,真是风水轮流转。
梁余声摸牌,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麻将子。
韩重云在一边替他数钱,一边看牌,就是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看着注意力就不在牌上了,而是在梁余声手上。
付晚月这时有点急得发热,“重云啊,让人送点喝的东西过来吧。”
韩重云把钱递梁余声,梁余声接的时候没回头,手就那么抓过去了,结果他抓到的不止是韩重云手里的钱,还有韩重云的手。
梁余声微愣,尴尬地看了韩重云一眼。
韩重云也看向他,并且还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叫声。
梁余声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不过他来的时候挺晚了,估计韩家的人都吃完了,大概也以为他也已经吃完了。
韩重云什么也没说,但是他出去之后没多久就有人送喝的过来了,而且还有各色各样的点心,韩重云本人倒是没再来。
梁余声没怎么客气,抓过来吃了两块,继续打牌。
本来是想玩差不多了就回去的,不料几位娘子军战斗力qiáng悍,居然一玩玩到了后半夜一点半。梁余声起得早,又忙了一白天,来的时候就有些累了,这一下哪里扛得住,连连打哈欠,眼睛通红,一溜的水汽挂在里面,有点说不出的可怜。
韩重云进来的时候见他这样,突然想起来梁余声再怎么说也算是客人,朝他奶奶说:“奶奶,太晚了。”
老太太白天睡过了,还有些jīng神着呢,可见梁余声困的不行的样子,也只好说:“那就这样吧先,下回再打。”
“重云啊,你让司机送一下余声。”刘芳说。
梁余声起身拿了衣服,“不用了刘姨,我出去打车回去就行。”
韩重云不置可否,把钱盒里的钱全都拿出来了,厚厚的一把,估计少说也比原来多了一万多。
梁余声根本就没想过要拿这钱,瞅都没瞅。
韩重云拽住他,把钱递上,“拿着。”
梁余声失笑,“那两盒点心没这么贵,这钱我不要,门面租一半行么?”见韩重云不语,他又说:“看来还是没戏,那就这样吧,韩先生再见。”
韩重云说:“这不好打车,我送你。”
那钱直接给梁余声确实不太好,可他这人偏是最不喜欢欠人qíng,倒不如请梁余声吃顿饭。
梁余声没再拒绝。接下来差不多一周时间他都得是一个人,这时候能有个说话的人,管他是什么人呢,总比没有好。
结果上了车梁余声就发现他错了。韩重云似乎根本就没打算跟他说什么。这人真是沉默得可怕,而且他似乎在想什么。
韩重云刚琢磨完去哪吃,回头正想寻问一下梁余声的意见,就见他歪着头睡得正香。可能是车里太安静了,也可能是累得狠了,梁余声眼睛闭着,呼吸平缓,居然睡得一点防备也没有。
韩重云伸手,想要叫醒梁余声,可当他的手就要碰到梁余声的肩时,他却突然停住,脚上也鬼使神差地有了动作,缓缓踩下刹车。
梁余声没醒。
韩重云眼珠一错不错地看着梁余声的睡颜,觉得这样的qíng境他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当时与之一同出现的,应该还有……空旷的楼道,以及冰冷的休息座椅?
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
眼前这张恬静的睡颜越来越熟悉,熟悉到,他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他居然还能再度想起。
再次发动车子已经是十分钟以后,梁余声还在睡,韩重云也始终没出声,直到车开到了方洋家楼下,韩重云才把梁余声叫起来。
梁余声还有些迷糊着呢,韩重云这时跟他说:“那个门面……你朋友要是想租,那就年后再联系我吧。”
韩重云说完,以为梁余声会很高兴,没想到这小子的眼神在恍惚过一阵之后直接变成了惊恐,他哆哆嗦嗦地往后退,退到角落不能再退的时候,扁扁的,像一张粘饼似的贴在了车门上,“韩韩韩、韩志国老爷子?”
韩重云:“……”
他这会儿特别想掐死梁余声,怎么办!
梁余声尽最大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珠叽里咕噜乱转,就是不敢看韩重云。
韩重云极力忍住想要把他撕下来的冲动,“你,给老子下车!”
第9章 猜测
梁余声觉得,卖韩重云保险这事是越来越没戏了,因为他仔细一想,他好像总是在无意中激怒韩重云,先不论第一次见韩重云惊叫一声大跑,也不论后来他无视对方把对方继续当成背后灵,只说这第三次,他居然连老爷子都叫上了,估计韩重云气得不轻。
你,给老子下车!
梁余声觉得,如果这句之后还有下一句,那应该是:再不下车老子凑你!
还好他识趣,安静地下车看着韩重云离开了。不过不得不说,他真是从未如此失败过,居然搞不定一个客户。
所幸,倒也不是全无所获。
“洋葱,门面那事搞定了,你啥时候回来?”是这么说的吧?韩重云说如果想租,年后可以联系他。
“靠!行啊哥们儿,那姓韩的好像不太好说话的样子啊?你怎么说服他的?”
“不知道,睡一觉醒来他就说行了。”梁余声不过脑子地说。
“睡、睡一觉?”方洋有点愣了,睡一觉醒来就能听到对方说话,这是睡在一起的意思?方洋的脑子里狂奔糙泥马,“不是,我说梁子,就一门面,你小子该不会……我cao!那姓韩的长得是帅,可你了解他吗?”
“……我去你大爷的死洋葱!你想什么呢!”后知后觉的梁余声把方洋铺天盖地一顿吼。
方洋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怕你吃亏么,谁知道你是不是憋得脑子发热啊?”
梁余声恨不得把人从电话里抽出来胖揍一顿,最后却平静下来了,他说:“洋葱,哥们儿曾经跟你说过要单身一辈子,不是说笑的。”
方洋那头沉默一阵,“梁子,你不是还想着林宇呢吧?”
“别他妈跟我提那孙子!”梁余声当即咆哮:“我告诉你死洋葱,老子跟他没关系!”
没关系你这么大反应?
方洋有些无语。
林宇跟方洋一样,都是梁余声的同学,差别只在一个是梁余声的高中同学,一个是大学同学。上高中的时候梁余声跟方洋同班,后来他们考了同一所大学,在大学里,方洋读的是生物工程,梁余声读的是国画专业。
梁余声就是在学国画的时候认识林宇的,林宇学的也是国画专业,并且与他同班。
那段时间梁余声跟林宇走得很近,方洋正经不慡了好一段时间,不过他也是在那段时间才知道,自己最好的哥们儿居然是个同xing恋。
“梁子,是哥嘴贱,咱不说这个了。你gān嘛呢?”方洋转开话题。
“煮饺子呢。”仅有的年货被横刀夺爱,他只好把速冻水饺拿出来应应景,总不能真饿死在这辞旧迎新的关头,“我说这玩意儿怎么才算熟啊?”梁余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抓狂。
“看着像怀孕了就行。”方洋坏笑着说:“刚下锅的饺子是处女,熟了的饺子像孕妇,肚子大!”
梁余声听得嘴角一抽,拿筷子拨弄了几下,“那要是肚子破了呢?”
“那你就只能喝片儿汤!”
梁余声:“……”
最后梁余声吃了ròu丸子片儿汤,味道特别不怎么样,就跟他收到的那些五花八门的贺年短信似的,快乐是别人的,没滋没味儿都是自己的。
“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得把嫂子带来?”梁余声收拾了碗筷在微信里问。
“啊,是。”方洋说:“她妈听说我要开店,让她过来帮帮我,再说登记也得在我的户口所在地才行。”
也就是求婚成功了。
梁余声真诚地说了句恭喜,然后坐在电脑前打开chūn晚直播,边听动静边在供求网上填租房筛选条件。他也该搬出去了,他跟方洋关系再怎么铁也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将心比心,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觉得没人会在新婚期喜欢有第三个人在,不管那是什么人。
网上的登记信息很多,但是想要找到价钱跟位置都差不多的却也没那么容易。梁余声最后只找到三家差不多的,而且看房子都得是初三之后,初三之前房主都没空。梁余声把电话记下了,决定等初四开始去看房。
就这么一通忙活,时间倒也过得快了,主持人开始倒计时。
大年夜的钟声敲响了,梁余声觉得,自己离外卖和速食的日子大概也不远了。
“哎我说重云,你这手怎么这么臭!”韩家本宅,付晚月直把麻将子往桌上磕。她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个很聪明的人,怎么打麻将就这么笨呢?她刚上听,还是好听!这侄子就给老太太点pào了!好么,跨年钟声刚响,她就输出去一千二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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