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过了黄金档时间,现在演的是个访谈节目,主持人穿着西服裙,旁边是一个和我处于一个阶层的十八线女明星。
主持人问女明星:“你在圈子里有没有感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女明星露出知性的笑容:“虽然有的时候会很累,但是想到自己为那么多角色赋予灵魂,就觉得一切是值得的。”
屁吧,几年前我还跟她在一个剧组过,她演肥皂剧里头顶青青草原却一直坚持用善良感化老公的傻逼女主角。我有天路过化妆室,听她在里面和助理发脾气“我为什么要为这种直男癌剧本赋予灵魂?出轨实锤都摔她脸上了还不离婚,她到底是多离不开男人??”
电视里主持人还在问:“当了这么多年演员,你有没有十分喜欢的角色呢?”
“阮青青吧,她即使遭受不公正对待也坚持用善良对待他人,最终也获得了自己的幸福。”她笑着说,露出不多不少八颗牙齿,多一颗显得虚伪,少一颗显得不够真诚。
我看着她完美的笑容心里有点难受。褪去了光鲜亮丽的皮,娱乐圈其实也就这样,蛋糕只有这么多,位于上层的人永远有大把的剧本、大把的资源,而我们这些处于底层的小透明,可能演一辈子也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觉得没意思,把电视关了,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发呆。
过了一会儿,手机提示音响了,金主给我发“登机了。”后面跟着一张在飞机上的自拍,金主带着墨镜,b612智能地为他加了几条猫胡须,有点傻乎乎的。我用手指恨恨地戳了戳他照片上的脸,回道:“知道了,你下飞机记得给我发信息。”
“嗯,我大概凌晨三点多才能到,你睡吧,别等着我了。”
……切,少自恋了,谁会等你啊。我关了手机,闭眼睡觉。
☆、第五章
这一觉睡得不太沉,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我也是躺在床上睡觉,场景和卧室基本可以以假乱真,我就一直在那个梦里醒了睡睡了醒,弄得后来我也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在梦里。直到下半夜,我听见微信提示音,金主给我发信息说他到了,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这才安稳了下来。
只要对方坐飞机就睡不踏实的臭毛病,是金主传染给我的。
那阵儿飞机出事特别多,我朋友圈里有一人出国玩就不幸赶上了。好好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转眼就变成黑白照片,我看得鼻子酸不溜丢的,想起中学上课老师念兰亭集序里王羲之写的那句“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时,我还指着课本上的配图和我同桌说“这老头想得可真多,管他什么终期于尽,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却在多年以后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
我吃饭时和金主感慨道:“要不是临时安排了通告,我原本是准备和他一起出去玩的。”
金主停了筷子:“出去玩?”
正好手机里的退票短信没删,我拿给金主看,上面的航班号和出事那班一模一样。金主的脸秒变青,手机没拿住摔到了桌子上。
那天的碗是我洗的,他的手太抖了。
我让他去休息着,他不听,只是紧紧跟在身后,眼神复杂,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你没出事,太好了,你没事。”
现在想来金主大概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变得没有安全感的。我出门,他能让我坐高铁就不让我坐飞机,就算不得不坐飞机,无论几点他都要等到我落地才肯睡。
唉……这都一年过去了,不仅他没好转,反而我也变成这样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和牙印发愁,荣归宁还一个劲发语音催我出门。
我没办法,去敲之前剧组里关系很好的化妆师小姐姐。小姐姐够仗义,转头给我发了一个五分钟的美妆视频,我照着她的动作又是遮瑕又是粉底液地凃,捣鼓了半天,对着镜子一看——
“嘚,这是哪来的妖怪!”
我绝望地和荣归宁发微信:“能不能今天不出去啊?”
他一听,立马急了:“哪儿那么多想法!!赶紧出来,我就在你家门口。你要是再敢鸽老子,老子今天算是把你家拆了,也得拖你出来。”
我忧愁地盯着荣归宁微信头像上的那个喷火龙,生动,形象,要是荣归宁会变身,这家伙估计就是他的第二形态。要我说荣归宁经纪公司给他的定位错了,他应该去唱摇滚,就他这火爆脾气演深情小王子多屈才啊。
我弄了点洗面奶把脸上那些玩意儿洗了,然后戴上口罩墨镜,肩负捍卫家的完整性的重担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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