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谚非愣在那里。
“你在这里要学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你死之前,你的人生都不会结束。”凌少白抓起枕头下的一包烟,又点燃了一根,“你现在积攒的一切,是你抓紧那些夺走你四年时光的家伙们心脏的资本。”
沈谚非眨了眨眼睛,毫无疑问,凌少白的话很有煽动性。
“而且,你也不想要出狱之后,让你尊敬的大哥觉得你是个废物吧?”
沈谚非缓缓握紧了拳头,“我不是废物。”
凌少白笑了,故意将烟圈吐在沈谚非的脸上,这个少年没有露出任何不悦或者后退的神色,“你当然不是废物。”
“那么你呢?你想要什么?”沈谚非看进凌少白的眼睛里,他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毫无理由地施与另一个人。
“我想要的很多,小鬼。”凌少白嗤笑了一声,“但是没有一样你给的起。”
这样的讽刺,在沈谚非的耳中摩擦着他的神经,但是凌少白说的没有错,他什么都没有。
“就像我刚才说的,在这里我说了算。你要遵守我的规则。”
第2章 访客
那天晚上,是沈谚非在这座监狱里洗的第一次澡。他再不用担心有人会看着自己,再不用去费力地无视那些男人的眼神,也不用心惊胆战他们每一次的靠近和涌动的肮脏欲望,他只需要感受水流从头顶留下。
而这一切都是凌少白施舍给他的,沈谚非知道无论凌少白说什么,自己从他那里得到的,势必要还。而沈谚非的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比起凌少白一个人,外面的那些男人更可怕。
仍旧穿着橘黄色的囚犯服走出来,凌少白正靠在床上看着一本书,沈谚非站在床前,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擦干你的头发,不要让水滴到床单上。吹风机在浴室洗手台下的第一个抽屉里。”
沈谚非照做了,他回到凌少白的面前。
对方瞟了他一眼,然后又是一声轻笑,他的笑容里总是带着调侃的意味,却没有沈谚非所害怕看到的轻蔑。
“我说,别人穿这套囚犯服就土到冒泡,怎么你穿起来就那么可爱呢?”凌少白朝沈谚非招了招手,“来来来,爸爸抱抱!”
沈谚非僵硬地坐到凌少白的身边,对方果然一把将他抱了过去,用力地揉着他的脑袋,仿佛他真的成为了对方豢养的宠物。
对方的嘴唇贴在了沈谚非的耳边,这样的亲近令他的心脏高高挑起,他本能地想要推拒,原来无论自己做了多少遍心理建设,他都无法交出自己的身体。
凌少白的气息是炙热的,沈谚非产生了血液被蒸发的错觉。
“听好了,小鬼。你一直在担心我会把你怎么样,这让我很伤心。不如我们来订个游戏规则。那就是假如我教你的东西你没有学好,我就让你屁股开花。如果你学的让我满意,我就不向你索取额外的‘报酬’。”
说完,凌少白便放开了沈谚非,抬手关掉了台灯,一切陷入了黑暗。
沈谚非的耳边仍旧是凌少白的气息在回荡,他抱紧了自己,心脏不断狂跳着。
也许下一秒凌少白就会扑过来,就算不是今天也许就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他和他都是男人,沈谚非明白这样躺在凌少白的身边有多危险。
就在他戒备着的时候,凌少白的呼吸已然拉长,他睡着了。
沈谚非握紧的拳头缓缓放松。这些日子他几乎没有睡着过,柔软的床铺,房间里没有了难闻的体味,沈谚非的思维不可控制地放松,沉入了梦乡。
他梦见自己站在法庭上,一直颤抖的身体忽然镇静了下来。
他的思维无比清晰,一字一句将那些数据背诵了出来。
然后他说:“是的,这些都是我做的,与被告沈思博无关。”
他没有去看沈思博的表情,因为沈思博一向冷情,即使自己为他赔掉了人生,对方也不会露出任何怜悯或者感激的神色。因为在沈思博的心中,挪用公款的本来就不是他,沈谚非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撼动他冰山的一角。
而沈静云那英俊完美的面容第一次扭曲了起来,他恶狠狠地瞪着沈谚非。
这个他最看不起的二太太带回来的野种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颠覆了他的计划。
当沈谚非被带走的时候,沈思博早已离开了法院,记者们正等着采访他,这是他这位沈氏当家澄清一切的好时机。沈静云风度全无,在走廊里拽起沈谚非的衣领,“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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