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个兽医家里的时候,他的卫生室并没有开门,但是这里是他家,人应该就在楼上。这是一个村卫生室,他个人以前是兽医,现在是医生。这其中我并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我们这里无论是人生病了还是家畜生病了,都爱去找他,他的药挺管用的,主要是便宜。
他的诊断是肺炎,山羊就容易得这毛病,打了一针之后就让我回家了,说明天再来,我没答应,这大老远的,路上还危险,让他再开了一份药剂给我,明儿要是还不退烧我就自己再给他打一针。他看了我一眼,没吭声就把药给我了,反正是给山羊打不是给人打,而且就是普通退烧药也不是安眠药,这个没什么管制。
我们回到家里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还没吃饭就又接到了陶方电话,他说早上给我打怎么不知道接,我说出门了,忘带手机。然后又把山羊生病的事情给他说了,他说让我以后没事少出门,昨天晚上镇上有片房屋被埋了,虽然那是一排老房子,但是也死了好几个人。
镇上的人都被吓坏了,生怕四周还有别的山坡要跟着滑,这几天到处都是人心惶惶的。
我让他要不再回村里吧,让葛明开车去接他们。他说算了,真要出事的话村里也不定安全多少,老屋后面就靠着一个山坡呢。我想也是,不过我从来都不担心后面这个山坡会滑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听到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但是因为当时觉得太困了,所以就没有起床。潜意识里,我觉得如果真出事,葛明和小黑肯定会发现的,我只要放心睡觉就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楼下吵吵嚷嚷的,我打了个哈欠穿上衣服下楼,葛明那家伙还在睡,小黑已经开了门站在门口,好像很想过去凑热闹的样子。挤牙膏刷牙,然后打了一盆冷水洗脸,人顿时觉得清醒了很多。
外面雨已经停了,谢天谢地,总算是停了,我穿着拖鞋往人声鼎沸的地方去了,小黑自动跟上。
出事的地方在村西头,有两间房屋被压垮了,不过看村里人的表情态度,肯定是没死人,这会儿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吵吵啥。一会儿我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就是程寡妇那个小气侄子,当初我好问歹问都不肯告诉我羊羔要到哪里买的那个家伙。
“有德啊,你这么做可是不厚道啊,当初你婶子过世的时候,也不见你掏一分钱出来置办丧礼是不?这会儿你凭什么挖她房子啊?就算她家里还有点积蓄,也得把村子里的债务先还了吧,当时她过世的时候,身无分文的,这还是大家凑钱给置办的丧礼呢!”村里的老人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这个胖子想来是讨不到便宜的。
“不是啊,阿公,是我爹以前说过,他小时候在这个老房子里埋了一样东西,最近我就想起来了,看着今天雨不是停了吗,上来看看,也不一定真有呢,你也知道我爹都过世好多年了。”胖子低声下气的,他再怎么横,也抵不过人多势众啊。
“你爹的东西会埋在你叔屋里头,你当我们这群老不死的都糊涂了是吧,要是有什么东西,那也是你叔家的,没你什么事儿。”
“真是我爹的,他跟我说当时我们镇上的房屋地上不是都水泥的吗?他不知道往哪儿藏,就一直搁在这里了,我婶她也知道。”胖子说得跟真的似地,不过真假并不重要,这东西现在毕竟是在村子里,谁也别想拿走就是了。那些知道的人都过世了,也就是死无对证,随便你说什么大家都得信吗?很明显的,随便他说什么,大家都不打算相信。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初你爹过世之后,你有丝毫照顾过你婶吗?你爹在的时候还好,他重情义啊,看你婶一个人可怜,时不时帮衬着,有个病痛什么的也带着上医院。你倒是好,你让她帮你放羊,就你给的那点钱,这事说出去能听吗?”一旁的人早就憋不住了,一找到机会就插话,这胖子就不是个厚道人。
“你是缺德到骨子里了,还叫陶有德,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了。你婶死的时候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们乡里乡亲的看着都可怜,当初你躲哪儿去了,去镇上找你好几趟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说起这事大家都有气,当初程寡妇去世的时候,照理说这个陶有德是她侄子,已经是最亲的亲戚了。但是这胖子看形势不对就溜了,躲的就是那些葬礼的钱。村里人没办法,只好大家各自掏点,把程寡妇的给葬了。不然怎么办?难道把她放在那里发臭吗?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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