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说:“不知道,现在也没法与外面联系。”
苏京说:“你别紧抱着他,让他躺平,万一伤的很重,会挤压到内脏的。”
景泽抱着他不放,“地上凉。”
苏京说:“你这样会害死他的…这不是惩能的时候。”
景泽顿时气火攻心:“那你他妈的…你们擅自多运了多少货?他要是有事,你们一个个都得陪葬!”
苏京皱眉:“你把他放平,刚才我听小武说了些他的情况,恐怕伤到内脏了。”
景泽摸摸怀里滚烫的身体,心里有些害怕。他把自己的短衬铺好,小心翼翼地把曲静深放到地上。
苏京问卫小武:“能爬上去吗?”
卫小武说:“恐怕很难,还下着雨,滑。”
就在这时,车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显得格外突兀。景泽立马起身,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跑过去,卫小武和苏京紧跟在后。三个人分别趴在三个车窗口往里探手。
景泽欣喜若狂地说:“找到了!”他来不及看来电显示,便接通了电话。对方声音也很焦急,张口便问:“方哥,你们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找几个兄弟过去?”
景泽说:“我不是方启程,他开的车子从绿化带摔下来,我们现在都在下面。他受伤了,还没醒。你能找人来救我们吗,再叫辆救护车过来,大家都受伤了。”景泽的声音一本正经,还略微带些小伏低的味道,与平时判若两人。
对方说:“我性赵,跟着方哥好几年了,我现在马上带人过去,到时我再打这个号。”
景泽说:“赵哥,麻烦你了,请您快点,大家都伤的很重。”
信号断断续续地不是很好,景泽又回到曲静深身边,借着手机的微光检查他身上的伤势。这才发现,曲静深的脸腊黄腊黄的,嘴唇很干,衣服被挂的破破烂烂的,有好几个口子正往外流着血。景泽一时懵了,颤抖着手去探他的呼吸,似乎比刚才更弱了些。即便是湿冷的沟底,即便还下着雨,他的冷汗还是止不住往外冒。
苏京说:“你别动他,只希望救护车能快点来。”
景泽跪在地上,俯下身,用颤抖的嘴唇去亲曲静深。冰凉,他们前两天恩爱的时候,曲静深还主动吻了他。景泽又去摸曲静深的手,依旧冰凉。景泽极小心地把他的手捧在怀里,使劲呵气,只希望他能暖和点。
似乎所有事都是徒劳的,曲静深高烧不退,景泽趴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声,十分弱,雨声便成为无边的杂音。景泽头也不抬地问:“有烟吗?”
卫小武摸摸潮湿的口袋,还有几根,但已经没法吸了。四个人无语,苏京去看了看方启程和小白,小白的伤不重,方启程的伤很重,跟曲静深一个情况。但他体质比曲静深强,还能支持些时候。
景泽不发一言地坐到曲静深旁边,却不自觉地想起他们之前的事。像演电影似的,从抱着玩玩的心态,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从他不会说话,到现在能叫出他的名字,能说景泽,我爱你。陪他坐在农村的大堤上看夕阳,用摩托车载着他在暴雨里飞驰。对,冬天的时候还一起踏过雪,他的手肿的像粽子,不知道今年冬天还会不会冻。
记忆喜欢在人绝望的时候跳出来,以前多么生动,现在就多么落魄。曲静深说想要买房子,景泽不是买不起,他知道曲静深不喜欢用别人的钱,所以就偷着跟方启程他们一起运钢材。其实也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景泽低头看曲静深,滚烫的眼泪滴到他脸上。景泽用胳膊胡乱地抹抹,:“宝贝儿,我舍不得你有事,宝贝儿,最爱你了…”景泽勉强挤出一个平时常有的笑容,可嘴角却是那么涩。于是这个笑容便变得非常难看。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手机才又响起来。才响一声,景泽便飞快地接起来。“赵哥,你到了?!我们就在下面,当时停货车的附近…”
信号嘶嘶啦啦听不真切,对方说:“我们正试着往下走,救护车马上就到。”
手机突然断了,景泽拔过去,却是无法接通。他只能焦急地走来走去,直到隐隐约约看到雪白的灯光,才停下来大声喊:“这儿,在这儿!小武,苏京,过来一起喊!”
搜救人员终于看到他们了,雪白的灯光照的人睁不开眼。景泽一边拿胳膊挡住眼,一边大声问:“有抬担架下来吗?需要两副担架,有两个人伤的很重。”
他们很快就下来了,景泽细心照看着曲静深,生怕他们弄伤他。方启程和小白就交给苏京和卫小武看顾。上去的路很滑,不敢走太快,有的时候不小心还会滑一跤。景泽的心狠狠捏着,丝毫不敢放松,以至于他自己摔了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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