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说:“我决定以后要多有点事业心,我想让他站在我身边的时候,被很多人羡慕。”
苏京笑他:“这是不成熟的想法。”
景泽眯缝着眼,心不在焉地说道:“外人嘛,你想让他们怎么认为,他们就怎么认为喽。懂?”
苏京说:“你这是自我感觉良好,虚荣心作祟。再说,你过的怎么样,跟外面的人有什么关系?”
景泽说:“人年轻的时候,都喜欢从旁观者身上找存在感。所以,这只说明我年轻,有活力。但我不会让这些影响到我跟他的二人世界,这叫收放自如。”
苏京觉得好笑,但又不想拆穿他。卫小武挠挠脑袋,问道:“你怎么从我身上找到存在感的?”
景泽说:“你羡慕我跟他的感情吗?是不是也想让苏京对你这样?”
卫小武茫然地点头,景泽一边学他点头,一边说:“这就对了嘛。”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景泽连忙起身,逮住医生便问:“怎么样了?!他醒了吗?现在能不能跟他讲话?”
医生摘下口罩,长时间的手术,让他变得有些疲惫。他转身朝护士吩咐了一些事,才对景泽说:“比想象中的乐观多了,大脑里面的积水已经没事了,身上的外伤要好好调养。”
景泽松了一口气,又问:“那他现在醒着吗?”
医生摇摇头:“用了麻醉药,还在睡着。”
景泽一路跟着走到病房,护士说:“氧气还得用着,等他好些了,再取掉。”
等护士弄好一切出去的时候,景泽才算彻底安下心来。他对苏京和卫小武说:“你们身上的伤还没好,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卫小武刚想说什么,苏京抢先说道:“那你好好陪他,累了就趴在床头睡一会,明早过来替你。”
苏京和卫小武走在走廊里,苏京说:“让他俩独处一会吧,刚把他从鬼门关抢回来。”
等人走干净,景泽便把房间里的灯关掉一盏。灯光比先前要暗不少,他趴在曲静深耳朵边上说:“我把灯关了,你安心睡吧。”景泽搬了把椅子坐在曲静深床前,先是目不转睛地看他,后来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其实曲静深是有意识的,从车子翻落沟底,到他被送到医院,他脑海里隐隐约约的有些影像。那感觉就像肉本跟灵魂分开一样,他知道景泽在说什么,也知道景泽担心,但就是醒不过来。整个人像轻飘飘地浮在天空,他不停的想接触地面,可刚要接触到,又被一阵突来的风卷上天际。就这样不停的循环来去,他觉得的累,就不想再去飞蛾扑火似的接触地面。可就在此时,他又听到有人叫他,于是决定再试一次,然后他就迷迷糊糊地看到景泽的脸,他觉得的景泽哭了,但他不确定这是真的,还是错觉。
凌晨的时候,大概麻醉药的药劲过去了,曲静深觉得浑身像散架似的疼。过足的氧气让他全身的神经变得更加敏感,甚至连动脉血管的跳动声他都能感知道。
他身上像承受着冰火两重天,从疼到疼到不觉得疼,然后又一阵激烈的疼。景泽睡的很浅,他被曲静深反复的不安弄醒,帮他轻拭着脸颊上的汗。
曲静深似乎舒服了些,可没多大会,又开始不安的乱动。他手上还扎着输液针,景泽生怕鼓针,便用巧劲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宝贝儿,你怎么了?哪难受?!”景泽也急出了汗,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再碰伤他。
曲静深闹腾了快半个小时,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茫然地看着景泽,景泽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宝贝儿…你醒了?哪难受吗?饿了吗?…嗯?”
曲静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会又闭上了眼睛。景泽的手颤抖地去碰触他的脸,手上突然间的凉意让他回过来神来。曲静深眼角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景泽仔细地帮他擦干净,靠的他很近很近。“宝贝儿,怎么哭了?还醒着吗?睁开眼看看我…我都要担心死了。”
曲静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他身上很疼,浑身说不出的难受。看到景泽那张憔悴的脸,心里也不是滋味。在这样的双重刺激下,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他不想睁开眼,他怕景泽担心,就当自己睡着了吧。
景泽极小心地吻吻他的眼角,似乎把这二十多年的温柔全都积蕴在此时此刻。曲静深本来不哭了,可感受到景泽略带凉意的嘴唇,又忍不住滚出一行泪。景泽伸出舌尖温柔的舔着,低声在他耳边问:“怎么又哭了?乖,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景泽就这样低声在他耳边说了许多话,有些话之间毫无逻辑,只是一些闲话。他听着曲静深的呼吸渐渐平稳,才坐回椅子上。他就这样呆呆地坐到天明,生怕曲静深身上再疼,他宁愿去代他承受这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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