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卖糖葫芦的大妈一看这事也成不了了,只好边叹气边带着自己的亲戚走了,都没跟曲静深告声别。景泽蹲在马路牙子上点了支烟衔在嘴里,眯着眼看曲静深。
大北风呼呼地吹着,曲静深冻的打了个喷嚏,推着车子路过景泽身边时停了停。景泽抽烟的姿式挺帅,有点痞又十分英俊。他用修长的手指弹弹烟灰,顺着北风吹到曲静深的裤角上。
景泽说:“以后少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看那女的长的歪瓜咧枣的,换成张男人脸,就跟打扫厕所的似的。”
曲静深怔了怔,然后推着车子走人。其实,他挺期待景泽说:兔子,我们回家呗。他突然挺恨自己不会说话的,喜怒哀乐不能大声地喊出来。
景泽看着曲静深推着车子慢慢地往前走,一米二米三米…五米…曲静深开始骑车了,背影在冬天的风里显得格外伶仃。他突然就心疼了,烦躁地把烟按在地上捻灭。这两天他纠结了挺多事,甚至想到了有关人生的深奥话题。眼看着曲静深的背影就要消失不见,景泽骂了句娘小跑着追了上去。
曲静深迎风蹬着三轮车,脑袋里翁翁的响,他也不觉得冷了。他也忘记自己怎么来的了,漫无目的地往前行。这个点正是下班的时间段,路上的人渐渐多起来,他刚不小心差点跟辆自行车撞上,自行车主骂了他几句,他的泪就忍不住哗哗地掉下来了。曲静深伸手胡乱抹了把,想着景泽大概要出国了,以后他们再也不会见面。国外他也没去过,就算做梦,也不知道去那儿的路。这是自己的初恋,真他妈的伤情。大概以后,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吧。
曲静深越想越觉得胸口堵的难受,那儿压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来。他只能拼命地蹬着三轮车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等他回过神来,前面正好迎面开过来一辆小货车。曲静深手忙脚乱的拉刹车闸,奈何越是着急紧张,手越不听话。三轮车开始胡乱地到处撞,那小货车的司机可能是个新手,遇到这种情况也乱了阵脚,刹车老大会都踩不到位!
曲静深心想着完了,要被撞死了吗?他十分泄气地想,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就在他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一双有力的手把他扯到了一边!三轮车顿时被小货车撞飞出去,那双手抱着他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景泽大口大口地喘气,他不敢想如果自己再慢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他不要命了吗?!就这样直挺挺地冲上去了吗?!曲静深的下巴被地面划出了道口子,露着血丝。他笑着看景泽,脸上还有没擦净的泪痕。
景泽第一次知道心疼啥感觉,他大吼:“你傻的吗?!真他妈的!你是缺心眼吗?!”曲静深还是笑,那笑里有几分绝望,这个画面许多年后依旧留在景泽脑海里,这个人正是这时在他心里有了真实的存在感。他不再只是一只软趴趴的任捏任揉的兔子,他很倔强,他不会伤害别人,只会拿自己不当回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就听到警车的声音。景泽依旧躺在地上,曲静深就蜷缩在他怀里,那么瘦,瘦到没有存在感,瘦到一个夹缝就能生存。
景泽脑袋上的旧伤还没好,这下额头又被擦了条口子。曲静深这才回过神来,哆嗦着手去帮景泽擦血,他眼睛还红红的,里面隐约能看到血丝。
交警了解了现场情况,看着被撞的面目全非的三轮车和已经两半的烤炉,问小货车车主:“年底了,交通事故挺多,哥们你觉得是公了还是私了?”
那小货车主看着躺在地上的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私了万一以后赖上自己可怎么办?于是说:“交警同志,公了吧…他离老远就撞过来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想着他一定能避开…”
交警说:“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明儿去交警大队办个手续吧,你去看他们,该打120的打120…”
景泽搂着曲静深从地上站起来说:“不必了,这是遇上我们,换别人可没这么走运了!”景泽留了个电话号码说:“赔款啥时候到了,啥时候打电话给告儿我去领。”
曲静深还看着自己被撞成烂泥的三轮车和烤箱,景泽手上一个用劲,扯着他离开了现场。景泽一肚子气,这下终于暴发出来了,他朝着曲静深怒道:“刚才要不是我及时拉住你,你现在早成肉饼了,知道吗?!”
曲静深点头,景泽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吼道:“跟你一样就给你几个大耳刮子!这算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等待景泽的只有漫长的沉默,和着寒风,深深地埋入心底最隐秘的角落。他异常的暴躁,甚至不像平时那么轻松那么二,有些东西就莫名其妙地在瞬间定格了。或许碍着面子,他打心底不想承认那是爱。是的,他爱上这个瘦了吧唧,屁、股没有一点肉的家伙了。他不会肉麻地说年年岁岁怎么样,他只知道自己在意识到曲静深有危险的时候,满心满眼里是他瘦弱温热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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