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伸手去扯曲静深露在外面的手,一摸冰凉。他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好了好了,先睡吧,明天我再陪你买一身,我知道你是心疼钱…”
曲静深叹了口气,把刚披上的棉袄脱下来,又把景泽扯乱的被子周正好,伸手扯过拴在床头的灯绳,灭了灯。曲静深心里突然有点难受,可并不是因为景泽。他一个人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如果再学不会克服情绪,那真是白活。他只是觉得生活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尤其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相互磨合,确实是件挺难的事。
景泽却在此时缠了上来,他趴在曲静深耳边说:“小哑巴,整天就跟小受气包似的,昨天的账还没给你算呢!挑个颜色那么丑的,弄的我真想当场解皮带抽丫屁、股!”
曲静深的脸紧贴着景泽的胸膛,景泽配合地揉揉他的头发:“还说委屈你了?你看省了二十块钱却烧了身衣服,自己说合不合得着?”
等待着景泽的只有沉默,过了一会,曲静深摇了摇头,可是他心里知道,从小养成的习惯,改过来很难。
景泽伸手轻弹了他个脑瓜崩说:“行了行了,赶紧睡呗,被你折腾的晕头转向的…”景泽哈欠连天,不一会就打起来呼噜。
可曲静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脑袋里乱哄哄的好多事,一会儿想这个年该怎么过,一会儿又想啥时候去买身换洗的秋衣,还有三轮车赔偿的那钱啥时候给?等曲静深脑袋消停了,刚想睡会呢,天已经蒙蒙亮了。他又躺了会,起来把房间打扫干净,接着去做早饭。可打开饭厨一看空荡荡的,这才想起来馒头没了。他又下楼去买馒头,可早晨卖馒头的不多,都是烧饼、油条、包子一类的,他站在路边想了想,买了俩烧饼。本来他想买两份豆腐脑的,可身上没零钱了,他又不想把整的换开,于是没买。
跟景泽同居了些天,曲静深算有经验了。除非他是饿醒,要不给尿憋醒…否则决计不会醒的。曲静深吃了块干烧饼,喝了点小米粥,这就算一顿时早饭了。他把剩下的烧饼和粥盖到锅里放在炉子上温着,那货啥时候起来就啥时候吃吧。
他前两天买了个拖把,但一直没用。一是家里是洋灰地,要拖好几遍才干净,他懒得擦。二是家里潮,前两天又是阴天,所以一直没动手。好不容易赶上个大晴天,曲静深拿桶接水涮拖把,这比直接冲要省不少水呢。
他拿拖把走到卧室,正考量着从哪下手呢,眼睛就不经意地瞄到景泽的手机。他以前没见过这玩意儿,挺新鲜的,就顺手拿过来瞧了瞧。那个年代的手机,一般都是黑白屏的,偶尔一个彩屏的就觉得十分了不得了。景泽的手机是彩屏的,曲静深不认识那是啥牌子。他随便按了个键,屏幕亮了,桌面是只张牙咧嘴的兔巴哥。曲静深面部抽了一下,刚想放回去呢,手机却又震又叫地闹了起来。
曲静深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没飞出去。好一会,他才意识到这是来电话了,他也不知道按哪个键,只得把睡的跟死猪似的人摇醒。景泽一脸暴躁地瞅着兔子那张瘦了吧唧的脸,不情不愿地接过手机:“喂…你谁啊,不知道人睡觉啊,这么早打电话来!”
对方语气也不太好,爱搭不理地说:“上回撞的三轮车那钱,人赔偿了,赶紧过来办单子领钱。”
景泽的手机扩音挺大的,曲静深听到了,他心里跟着着急,见景泽又有想暴躁骂人的趋势,赶忙夺过手机,嗓子发出几个非常陌生的“嗯”的音节。
他不太习惯这种音节的,觉得有话说不出,还不如沉默呢。对方显然暴躁了说:“喂喂到底听没听到啊,下午三点之前来,过两天就放年假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曲静深把手机递到景泽手里,景泽说:“兔子,原来你能发出声音!哥以为你一点声音发不出来呢!我去你的,前几回上你,也没见你发出来过…啧…压抑的呻、吟比大叫更让人血脉沸腾啊!”景泽陶醉在自己的脑补里,起床气算被曲静深四两拔千斤地绕了过去。
曲静深抹了个圈去客厅里拿来常用的本子写道:“要不我自个去那儿拿吧,顺便买身秋衣,你有要稍的东西没?”
景泽夺过本子,三两下就画了只挺着大肚子的兔子,奔龇着牙,几根胡子都快翘到脑袋顶了。景泽把本子丢给曲静深说:“喏,让你自己一个人去我太没有面子了。大老爷们的怎么让自己媳妇一个人去办事呢,太欠揍了!”
曲静深满面黑线,心想我现在能揍你吗?不能。为什么?因为大老爷们都不会打自己婆娘,他们农村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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