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_明月珰【完结+番外】(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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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那张冷漠的脸渐渐和眼前这张温柔的脸相重合。

雾浓浓才发现,梦里那个人正是宁墨。

那时的他和此刻的他是如此不同,可是她总是分不清真假。

宁墨轻轻搂住雾浓浓,“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只是噩梦。”

雾浓浓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面无表qíng。

然后轻轻推开宁墨,赤脚踏上地板,走到房间的阳台上,开始拨电话。

这个电话一如往常,总是在半夜梦醒后播,一打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宁墨即使追问,她也总是摇头不答,问烦躁了,就吼他一句,他自然就不问了。

重新入睡后,新的梦境开始编织。

同样的梦境。

俊男美女穿梭其间,可也都及不上那对新人。

她依然穿着天价婚纱,这一次没有人再挽着她的手,送她一步一步走向“神台”。

她的笑容依然美极了。

那是人造花式的笑容,这个笑容,雾浓浓在镜子里看了很多年,早已厌烦。

那个男人,依然英俊,比八年前更成熟,更稳重,更内敛,更硬朗,而又更儒雅。这样的矛盾,却吸引住了每个人的眼球。

他惬意地笑着,像召唤小狗似的召唤着她。

牧师宣布,她正式成为他的妻子。

他将一个狗项链套上了她的脖子,她向他摇了摇尾巴,笑嘻嘻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山开始崩裂,海水倒灌,地坪上坐着的观礼宾客,都一动不动地坐着,脸上又都绽放出比牡丹还要大朵的嘲笑的笑容。

指指点点中,雾浓浓能听见他们说什么,说得难听极了,说她被那个男人那样无尊严地抛弃后,居然又像狗一般摇尾乞怜地回到他的身边。

雾浓浓拼命追在两人后面,大喊着,“不,不……”

“浓浓,浓浓。”雾浓浓感觉有人在拍着自己的脸。

她的双手在空中乱舞,想要撤掉自己脖子上的项圈。

苏醒后,她第一个动作,便是摸上自己的脖子。

“又做噩梦了?”宁墨拧着眉头。他很少皱眉的,因为他的信念上,遇上任何问题,第一个想到的便该是去解决,而不是无谓地皱眉或者哭泣。那都是无助的表现。

可是,他经常对着雾浓浓皱眉。

“他们每个人都笑我。”雾浓浓流着泪,每次做梦都哭醒的感觉并不好。

宁墨为她吻去泪珠,但是并不问“他们为何笑她。”

“噢,天亮了。”雾浓浓轻轻吐出口气。

“晚上是给谁打电话?”

雾浓浓知道宁墨一向是尊重人的,除非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去私下调查身边至爱至亲的人的。

“给我的旧qíng人。”雾浓浓俏皮地笑笑。

“你有很多旧qíng人?”宁墨也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反正他顺着雾浓浓的话扯开了。

“比起你,可不算多。”雾浓浓皱皱鼻头。

宁墨挑了挑眉,“要不比比?”

雾浓浓沉默了半晌。

“咱们各自把这些年jiāo往的人名写下来看看如何?”宁墨显然是很感兴趣,大约是为了防止“伍又事件”的再次发生。

雾浓浓只能颔首答应。

宁墨写得很快,不到两分钟就写完了。

雾浓浓则还在咬着笔杆,她脑子很痛。一来要回忆起这么些年她jiāo往的人,那真是需要用电脑来存储的,只怪那些男人太热qíng,雾浓浓经常蜻蜓点水一下,却又记不真切。

二来,雾浓浓还要估算宁墨jiāo往的个数,她既不能输给他,又不能赢他太多,当然打个平手是最好的。

“还没写完?”宁墨的嗓音有一丝僵硬地从雾浓浓肩膀上传来。

雾浓浓赶紧遮住面前的纸,“gān嘛偷看?等下就写好了。”吓得雾浓浓心惊胆跳的。

她继续回忆,从美国回来之前的那个男人的名字,是Jams还是Patrick,涂涂改改,最后点兵点将写了一个。

“好啦,好啦,写好了。”

雾浓浓从宁墨手中抽出他的纸,而宁墨这是半抢地从她手里抓过去的。

宁墨的纸上很简单,很清晰,很明了地列了十个女人的名字。

雾浓浓冷哼,“你倒是把她们的名字记得挺清楚的。”

宁墨也在冷哼,“你倒是人多得名字都记不住了。”

雾浓浓咬咬嘴唇,她才不过写了四十个人,每年平均才5个人,这才是总人数的三分之一而已。

“四十个,雾浓浓你够厉害的,平均每两个月差不多就换一个人是不是?”宁墨有点儿咬牙切齿。

雾浓浓没吭声,其实有时候三天就换一个的。

“难怪你的接吻技术突飞猛进啊。”

雾浓浓如果只守不攻的话,便只有死路一条,“总比你好啊,我也只是接吻技术提高,总比你chuáng上技术提高很多得好。”

此话一出,两人便沉默。

雾浓浓好不委屈,她这么些年,也不知道自己在坚守什么原则,接吻是她的底线。如果不是为了坚持住那道最后的防线,她雾浓浓用得着换那么多男人吗。

虽然她也有私心,算是到处去收集经验,可是其中也不乏帅气迷人,高大英俊,位高多金的男人,最后她都只能挥挥衣袖,不带走一颗钻戒。

可是反观,宁墨,他虽然只有寥寥十个女友,可是个个都是真枪实弹,上过战场的,雾浓浓虽然不忿,可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去吃醋,吃醋那是弱者,是乞怜者才有的心态,她不应该有,所以雾浓浓qiáng忍了许久的不满都不曾在这事上讽刺过宁墨。

整整一天,他们两都没说过话,谁也不让歩。

 

Chapter 44

雾浓浓想得很简单,她讲公平。既然宁墨抛弃了她,她为什么没有权利jiāo新男友,他管得着吗?她都不生气,宁墨凭什么生气。

中午饭的时候,宁墨虽然站在雾浓浓办公室的门口等她,可是一句话也没说,等着她走出门,他转身就走了,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入餐厅。

谁都能看出气场不对。

用饭的时候两人没有任何jiāo流,用完饭,宁墨也是先走。

雾浓浓跟在他身后,忽然有种错觉,仿佛能看见未来的有一天,浓墨也是这样,毫不留qíng转身就走,再也不回头,留下她面对所有的人。

为她担心的,幸灾乐祸的……

雾浓浓饭后在沙发上假寐,辗转片刻后,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

至此,雾浓浓打电话的频率越来越高。

雾浓浓每天总在午后会拨出电话,电话或长或短,全看雾浓浓的状态。

宁墨在办公桌的背后,默默地看着雾浓浓,拿起手里的电话。

雾浓浓虽然在打电话,但是丝毫不妨碍她分心去观察宁墨的举止,比如此时,读他的唇语,便能看出几个词,电话,哪里,查查。大意总是明了的。

雾浓浓微微一笑,也许见效了,总有人会先忍不住,总有人会输。

事实上,两个人的冷战确实没能维持太久。

果然如预料般,最先举械投降的人,绝不会是雾浓浓。

“你这几天,饭量倒是渐长啊?”宁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雾浓浓冷哼一声,并不理他。

宁墨将雾浓浓的椅子转了个方向,正面他,“你的喜好还真没什么变化,全是些小白脸。”

雾浓浓睁大了眼睛,他去调查了那些人?

雾浓浓狐狸似地微微一笑,心头那口不知道为什么存在的怒气消失了一半,“你的喜好也没什么变化,全都是长腿的卷发美女。”

这话说出口,宁墨只是看着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就尴尬了。

雾浓浓忽然咬住食指的指甲,这样的人,不正是像她么?她不知道宁墨是因为喜欢卷发美女而同自己纠缠,还是为了她而喜欢卷发美女,可是她并不想往第二个理由去想。

宁墨拉开她的手,在她手心印了一个吻,“还在生气?”

“我才懒得和你生气。”雾浓浓嗔了他一眼,见好就收,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

吃醋也得有个限度,适当的吃醋是感qíng的催化剂,过度就是抑制剂了。

宁墨从包里掏出两张卡,递到雾浓浓的面前。看起来并不像信用卡之类的,雾浓浓好奇地接过来。

“这是什么?”

“一张是加州海滨别墅的门卡,一张是阿尔卑斯滑雪小屋的门卡。”好大的手臂,雾浓浓心里想着,看来吵架真的是有益身心健康,只是不知道这两幢屋子究竟是在谁的名下。雾浓浓心安理得地原谅了宁墨,谁让他的人虽然不可爱,但是钱包可是美得倾城倾国的。

“怎么忽然想起送我这个?”

“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雾浓浓抬头看着他,想了片刻,“我的生日?”

她的生日她自己都忘记了,也许是因为怀孕后,心神都被孩子占据了,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她都再也没过过生日。她父母早已不记得,她又在刻意地遗忘,反正没人在乎,她一个人又何必去chuī那生日蜡烛,徒惹伤心。

雾浓浓的眼睛开始湿润,怀孕后感qíng仿佛丰富了很多。

宁墨为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将她搂入怀里,轻轻地抚摸。那样的轻重,真是仿佛含在口里也怕她化了。

“今晚我给你做大餐,怎样?”宁墨亲了亲雾浓浓的耳鬓。

整个家里的人仿佛都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四周点满了蜡烛,落地窗外,游泳池畔的空地上,用蜡烛摆出了一副图。

Three words。

Eight letters。

曾经风靡一时的美剧,《gossip girl》里,queen B有一句动人心的话。

Three words, eight letters。

而重点却是最后一句,‘say it and I'm yours。’

雾浓浓为之感动了良久。

可惜,如今她只能说:话是人非。

她本来应该很感动,可是心底却拔凉拔凉的。

这时候,雾浓浓明知道自己必须回一句同样的话,可她启了无数次唇,却怎么也说不出。

宁墨依然很有风度,“我去把主菜端出来。”

主菜是牛排。

雾浓浓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咦,这味道。”

这是当初Princess kitchen那位法国大厨的味道。

“你把大厨请到我们家了?”

宁墨微笑着摇摇头。

“你做的?”

宁墨点点头。

这明明是那大厨的味道,雾浓浓喜爱的味道。

宁墨总是能做出她喜欢的味道。譬如那皮蛋瘦ròu粥,譬如这牛排。

“你怎么学会的?”

“佛曰,不可说。”宁墨举起果汁,敬雾浓浓。

这一餐气氛美好极了,宁墨对那句话并没有追寻,雾浓浓大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几天,对宁墨都是和颜悦色的。

而宁墨也仿佛根本没那句话放在心上。

接下来宁墨简直好得有些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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