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小亚弗尔的手机又一次响了,他立刻拿起了手机:“抱歉,接个电话马上回来。”说着走进书房。
里奥心底的那一丝疑窦变成了不祥的预感。在书房门关闭的同时,他掏出手机拨打埃德曼的电话,在听到语音提示“无法接通”时,他立刻意识到事情有变——他曾经叮嘱过埃德曼,手机必须保持24小时畅通,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必须立刻通知他。眼下打过去,既不是“通话中”,也不是“关机”,且岛上信号充足,这种情况应该是在已连上基站的情况下突然掉电,基站默认手机依然是开机状态,却搜索不到该手机信号,所以提示“无法接通”。
这是在一个短时间范围内的,如果基站长时间搜不到手机信号,也会将用户状态设为“关机”——这一点很重要,说明埃德曼的手机在正常状态下被突然断电、或者人为损坏,就在不久之前。再联想到刚才小亚弗尔的两个神秘通话和隐隐蹊跷的态度,里奥当即反应过来:埃德曼那边十有八九是暴露了!
他当机立断地扯下纱帘,用果盘上的小刀裁出缺口,用力撕成条状,结成一条十七八米长的绳索,一头系在露台的栏杆根部,另一头抛下半空,发现仍到不了底。但他已经没有续补的时间,双手抓紧绳索,脚底蹬着外墙迅速下滑。绳索用尽,离地面还有大约三四米高度,里奥松手跳了下去,落地的同时团身翻滚卸去冲击力。
起身时,几个身穿迷彩服的保镖正好巡逻过来,里奥立刻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做遍寻不到打火机状。保镖们过来盘问时,认出了他的脸,其中一个掏出打火机为他点上,殷勤地问他还有什么需要。
里奥借机提出,夜间娱乐取消十分无聊,想到会所附近的海滩逛逛(那段泻湖被俱乐部围了挡鲨网,是海泳的好去处)。保镖为难地重申了会员今晚不能离开会所的禁令,建议他多找几个夜莺,或者去露天游泳池。里奥十分不满:“我可没有在人来人往的游泳池裸泳的习惯!”他用烟头敲着对方胸襟上的编号牌,颐指气使道:“开车载我去溜达一圈,给你一万块;否则明天我向公爵提一句你就准备卷铺盖走人。还有你们——敢多嘴多舌,也跟他一起滚蛋。”
在这两个选项中做决定并非难事,更何况关于小公爵各种讨好新欢的绯闻几乎传遍会所内部,这位扬先生被保镖们私底下一致评为“最不能得罪的客人”榜首。同样的,如果谁能得到他哪怕只言片语的青睐,必然前途光明、升职有望。
于是那个得到讨好BOSS情人的机会、还额外发了笔小财的保镖,便在同伴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屁颠屁颠地跑去开了辆越野车过来。
门口守卫见开车的是自己人,又是从内部出去,并未检查就直接放行。
书房中,小亚弗尔从情报贩子的口中得到了他想要核实的信息,一股遭受背叛的愤怒与自作多情的屈辱化作岩浆,几乎将他全身都烧融了。里奥?劳伦斯!我要把他的肠子拖出来钓鲨鱼,让他生不如死!小亚弗尔咬牙切齿地想,毫不犹豫地按下桌面的警报按钮。
三十秒后,一群持枪保镖冲进会客室,彻底搜索了空荡荡的房间,赫然发现目标已经消失不见。
“……他是从这里逃走的!”一个保镖叫道。
小亚弗尔冲到露台边缘向下一看,绑在栏杆上的自制绳索垂下五楼,在夜风中晃晃悠悠地摆动着,仿佛在嘲笑某人的反应迟钝。
狠狠一掌拍在栏杆上,小亚弗尔在手掌的震痛中失态地咆哮:“抓住他!搜遍整个会所,把他带到我面前!”
与此同时,一辆越野车趁夜色驶出会所。
里奥在保镖肩头的微型对讲机刚刚传出话音时,就伸手从后方握住对方的脖颈,拇指和中指同时用力按压两侧颈动脉窦。猝不及防下,对方几乎是立刻昏迷,里奥右手接管方向盘,左手探过去打开车门,将他从飞驰的车上踹下去,然后爬到了驾驶座上。
杀青哼着家乡小曲儿,站在莲蓬头下冲刷身上的血迹,淋浴间的地板一片猩红,流动的旋律般朝下水道口涌去。血衣丢在角落里,已经不能穿了,但好在威廉的身材跟他差不多,他可以在他的衣橱里任意挑选。
还有一个意外的惊喜:他在洗发露旁边找到了大半瓶速效染发剂,将一头枯黄稻草似的短发又染回了黑色。实际上,虽然换过许多种发色,他还是最喜欢黑发,自然、低调、隐蔽性强,而且很衬他的肤色——一种非常健康的浅麦色,这才是他的真实肤色,而不是之前用肌肤漂白霜修饰过的白皙。虽然那玩意儿含对苯二酚和汞,长期使用对身体有害,但为了接近感知敏锐的联邦探员,他不得不做万全的准备,包括用硅胶做的小片仿真皮肤贴掩藏身上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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