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了灯的囚室被幽暗笼罩,只能勉强看清坐在床沿的人影轮廓。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环境,蒂莫西上前道:“说吧,别再玩什么花样……”
“我没解开密码。”杀青打断他的话,“按照约定,血牌给你,你可以自己研究,但我的五分之一不能少。”
蒂莫西在心里冷笑一声,朝他伸出手。
杀青起身摘下脖颈上的金属链子,递过去。就在对方手指牢牢攥住牌子的瞬间,他猛地用力一扯,随即曲膝撞向对方小腹。
猝不及防之下,蒂莫西被他撞个正着,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但身为黑帮头目,他也在搏斗术上下过不少功夫,忍着痛挥拳反击。
手腕被扼住的瞬间,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下巴和胸口砰地砸在床架,耳膜嗡嗡作响。好几秒钟后他才清醒过来,发现双腕和脚踝已被鞋带捆在背后,动弹不得。
……就这么结束了?他的各种搏斗技巧还没来得及用出来!
带着一种对整个世界的不真实感,蒂莫西茫茫然趴在地板上,心情简直无法言喻。原来对方之前在他面前表现出的种种忌惮、紧张、戒备,竟都只是伪装?就像一头刻意收敛爪牙、屏息潜行的野兽,只有在扑向猎物的那一刻才锋芒毕露!
杀青一屁股坐在他后腰,他指间扒下金属链,重新挂回脖子上。“别沮丧,教父,比起拳头这种低端产品,我知道你更擅长用枪。”他拍了蒂莫西他的肩膀,戏谑地说道。
“……你想做什么,独吞那笔钱?”蒂莫西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咬牙问,“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帮派?知道黑手党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吗,你这蠢货?”
“当然,意味着即使是我也不愿轻易去得罪的某个庞然大物。”杀青不以为意地回答,“但我不能让你跟个监视探头一样盯着我,那会破坏我的计划。”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蒂莫西拎上床,用被子将他从头到脚盖严实。做这些时他的动作轻巧温柔,甚至还细心地掖了掖被角,仿佛在用实际行动向对方证明:你看,我还是很尊重你的高贵身份的。
蒂莫西在他波澜壮阔的人生中第一次产生了无力的挫败感,“你死定了,埃尔维斯!”他语声低沉地说,“我会倾尽全力追杀你,将你挫骨扬灰,就算阿莱西奥也不能阻止……”
“理性点,教父,这么做并不能给你和你的帮派带来任何实际利益,为了出口气,跟一个亡命之徒杠上,不值得。”杀青依旧用那副冷静到令人抓狂的腔调说道,“哦,顺道说一句,别再把五亿美金放心上了,那什么秘密金库压根就是子虚乌有,全是我编造后流传出去的。事实就像你说的,七块血牌是老沃根给养子们打造的狗链子,用来彰显自己的控制权。”
蒂莫西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他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但包裹在棉被下听不分明,杀青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起身走到牢门边。
等待片刻后,脚步声由远而近,铁门被打开,赛门探进半个身子,有些紧张地问:“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杀青点头,朝床铺抬了抬下巴,“看得出来吗?”
赛门用手电筒照了照,依稀看到半个后脑勺,点头说:“应该不会发现。”
凌晨一点还有一次点名,但狱警一般不会进到囚室里,只会隔着铁栅用手电筒照一照,只要看到人在床上就行了。至于1316那间,杀青就用几个枕头塞在被子里应付一下,今天的值班狱警是蒂莫西的关系户,根本不会进入他的房间查探。
这样他至少有十个小时可以活动,顺利的话完全来得及。
赛门带着杀青走出监区,在暗处取出一套狱警制服让他换上。用赛门的ID卡,他们很快就离开了第五区,坐上停在路旁的狱警专用车,朝雷克斯岛西部行驶。
夜幕中的“第十区”并不幽暗,加盖了五层楼的巨大驳船宛如一头远古海兽,气势磅礴地盘踞在岸边。不时扫过的探照灯在它雪白的外壳上反射出刺眼亮光,也将停驻的车辆与走下车的两名狱警照得纤毫毕现。
杀青手拉帽檐往下压了压。赛门用手背遮挡眼前的强光,朝对方做了个内部手势,探照灯立刻移开了。
他们走上码头。即使靠近水边,这里也到处都是铁丝电网,雷克斯岛仿佛一座严防死守的关隘,杜绝一切入侵及逃脱的可能性。
“只有驳船外侧甲板的栏杆上没有安装电网,因为船体是个封闭空间,囚犯们不可能上到甲板上。”赛门掏出另一张颜色不同的ID卡,“这张卡可以在第十区通行,是上周我去那边替班时办的临时卡,还没有注销掉,可以用它打开通往甲板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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