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青应该还在这附近……快找到他!”里奥恍若未闻,抬起赤红的眼睛逼视罗布,有那么一瞬间,后者以为那是一双身陷绝境仍拼死抵抗的困兽的眼睛!
棕发绿眼的联邦探员似乎一下子领悟过来:此时此刻在他的搭档心中,追捕“杀青”的渴望已经远远比不上丢失的那个男孩。如果找不到毕青,或者更糟糕,找到的是他的尸体,里奥那根已经抻紧到临界点的神经,准会“崩”的一声,彻底断掉!到时事态会演变成什么样,罗布也不敢肯定,现在他只能与里奥一起,以雷哲的死亡地为中心点,向四周辐射状搜索。
几分钟后,在不远处的树丛后面,他们终于看到了倒在树下的一个人影。
“毕青!毕青!”里奥冲过去,跪俯在他身旁,颤抖的手指搭上他的颈动脉:温热、跳动着!他的男孩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昏迷状态。里奥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上半身,抱在怀里,朝由远而近奔跑过来的警察们厉声喊:“叫救护车!快,救护车!”
俄勒冈卫生科学大学附属医院,一名戴眼镜的外科大夫拉开病房的门走出来,等候在走廊的里奥和罗布立刻迎上前:“医生,他怎么样了?”
中年白人医生对这名由FBI送来的患者显然也很上心,翻看着报告单回答:“他的意识已经恢复了,但伴有头疼、恶心、眩晕、畏光及乏力等症状,怀疑是脑震荡,这块地方——”他指了指自己的枕骨示意,“受过钝器打击。”
“严重吗?要怎么治疗?”
“幸运的是,核磁共振扫描后没有发现其他颅脑损伤,比如颅内血肿什么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给了他一针镇痛剂,再留院观察两三天,没有不良反应就可以出院了,近期注意适当卧床休息,避免脑力和体力劳动。”
“可以进去看看他吗?”里奥问。
医生点点头,在他进门时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他有近事遗忘的临床症状,对受伤当时情况及受伤经过不能回忆,如果要盘问什么,最好再过一段时间——我不希望我的患者在你们FBI手上绕了一圈后病情加重,谢谢。”
里奥向他道谢后走进病房,华裔男孩正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从雪白被单上方露出一团温暖柔和的栗色头发。镇痛剂起了作用,他暂时屏蔽了头痛与眩晕,筋疲力尽地睡着了。里奥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又探身过去掖了掖被角。
然后他静静地、专注地看着他,像一座纹丝不动的守护者雕像,许久之后,起身离开了病房。
“嗨,我亲爱的男孩,你觉得好些了吗?”披着浅金色长卷发的美艳女探员抱着一大束百合走进病房,俯身在患者右边脸颊印上一个香吻。
“没事了,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李毕青局促地笑了笑,似乎下意识地想摸一摸走运的右脸,又觉得不好意思。
“真可爱!如果我改变了挑男人的口味,那可都是你的错。”缇娅饶有兴致地看着华裔男孩羞赧的模样,似乎在调戏中找到了某种乐趣,“里奥那混蛋这两天有没有来探望你?”
“有来过一两次。”李毕青说,又立刻替对方解释:“我知道他工作很忙。”
“别这么轻易原谅他,亲爱的,给你个忠告:对待一面不开窍的鼓,就得用重槌敲。”缇娜朝他眨了眨眼睛,“相信姐的判断,他就是那种类型的男人——某方面已经迟钝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呃……”李毕青莫名其妙地想了半天,忽然意识到:“你,还有罗布——他也说过类似奇怪的话,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其实里奥和我只是——”
“——我知道、知道,”缇娅笑眯眯地截口道,“局势没有明朗之前,说这些为时尚早。”在对方进一步解释前,她很利落地伸直手掌:“放心,这个话题我会就此打住。”
她解开挎在肩上的女式坤包,翻弄了一下,掏出一本书递给病床上的患者:“这是在雷哲?唐恩家中发现的。他的遗物一部分被收进罪证科,一部分被寄给了亲属,这本书的扉页上写着‘赠与Betring?Lee’的遗言,按正常程序应该要转交给你,但被里奥扣了下来,要不是我无意中在他办公桌里发现,估计它已经进了粉碎机和垃圾车——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那个混蛋最擅长的就是固执己见和无视别人的感受?”
李毕青接过那本书,封面上诡异冰冷的“心魔” 两个字后面,暗金色的金属质感被利刃割开,露出半张冷艳而森然的脸。
《Heartsick》,那是里奥曾经在公寓的沙发上看的一本悬疑惊悚小说,他想看它的中文版,但这里买不到。他记得自己曾经对雷哲提过一次,当时拉美裔男孩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随口说:“我有个在台湾的朋友,回头问问他能不能寄一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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