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贪心可不行,你又不是开店,最好只养一只宠物,它的幸福指数才是最高的。”小俞站在他身边,笑吟吟地说:“再说,猫咪最最小气爱嫉妒了,它不能告诉你,但心里经常不高兴。”
“好好好,我知道!”江兆唯抱出一只最瘦最丑的小花猫,“我就要它了。”
小俞十分意外:“怎么不挑那只白的?你不是说那只最漂亮吗?”
“漂亮的别人会要。这只丑,我不要它,它没人要怎么办?”
小俞哑然。
“我随身抱着它,不会让长途大巴的司机发现的。”江兆唯把小猫搁进垫了棉布的厚纸盒里。
小俞问:“就这么走了?没带行李?”
“东西全在国王坛呢,不敢去拿。”
小俞失笑:“我帮你去拿,你要些什么?”
“不用不用,都无所谓了。”
“证件什么的也不带?”
“我还没有办过一张合法正规的证件呢!”江兆唯捧着纸盒站起来,“我走了!我哥在长途汽车站等我呢。”
“真的不去国王坛告别?”
“不了。”
小俞调侃道:“过几天贝乐缓过神来,找我要人,我不是坏菜了?”
“才不会呢,找到明清,他们就该破镜重圆啦,没我什么事。万一……明清真的出意外回不来了,我嘛,留下也是遭人恨……”
“唉,怎么老这么想?”小俞苦口婆心地劝:“要说几遍你才能想通?真不是你的错,贝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再说,贝乐就是嘴硬,其实可疼你了……”
“因为他人好啊,好得乱七八糟,我缠着他,能占一天便宜是一天。他是那~么好,那~么优秀,那~么英俊,天~仙下凡的人儿,”江兆唯把纸盒夹到腋下,另一只手夸张地比了个半圆,“不管在小说漫画还是电视电影里,都该有个情比金坚的强大对象!反正不是我,谁都知道我不配,我也知道!”
小俞心疼了,上前拢住他冻红的耳朵,低声道:“别这么说,你配的,你是一个好孩子。”
“别安慰我了,不用担心的,我从来就有配角的觉悟——不对,萌萌是配角甲,”江兆唯掰手指算:“冯趣哥是配角乙,钢琴天才是配角丙,我这档次,连配角都排不上号……”
“你还真有心情耍贫嘴啊。”小俞苦笑。
“我只是路过,来完成打酱油的使命……”江兆唯逞强装出若无其事,赖皮兮兮地搓搓红鼻子,可这样一个小屁孩,想装出又酷又潇洒的姿态,谈何容易?话音未落就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他用力咬了咬嘴唇,连鼻涕带眼泪地绽开一个难看的笑,嗓音七拐八扭的:“俞老板,麻烦你,以后……有心情,嗯!有空的话,在贝乐面前提提我,免得他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元明清在睡梦中,听到了有人在轻轻地吟歌,伴随着起伏不定的微小震动声,在耳边若隐若现地缭绕。
头三天,他还能保持清醒一分一秒地数,接着,昼夜颠倒,已数不过来具体被困几天了。侧过头,他看到李无敌在弹曲子。
李无敌俯趴着,眼睛紧闭,手无力地搭在冰凉污浊的铁皮上,一下、一下敲打,他的手指不复往日的圆润修长,而是瘦如枯槁,每一下敲击,皆毫无力度,迟缓且根本听不出调子。
然而,宛若有一首行云流水的安魂曲,搅乱了空气中垂死挣扎的窒息和绝望,让全世界都宁静了。
元明清笑了一笑,往他那儿挪一挪,倾心聆听……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钢琴天才,站在星光闪烁的台上,面对潮水般的掌声,微笑着鞠躬,说:“今晚我很高兴,谢谢大家。”
他笑的时候,脸蛋上有点儿婴儿肥,瞧着多么的宠辱不惊、淡若止水。可是,有一颗淘气的小虎牙露了出来,出卖了他装腔作势的精明。
挂满音像店门面的演奏会海报,他在钢琴后露出半张脸,眼帘微垂,唇边抿着笑,装出讨喜的乖顺样,隐去多少欲语还休的暧昧,让男人、让女人,都忍不住顿足凝视,心尖发颤。
“老板,你卖我一张斯洛普的海报吧!”
“不卖,不卖。”
“求你啦……”
元明清往里张望,一个背着书包的中学女孩,正在向音像店老板撒娇恳求。
一笑而过。这一切,跟你元明清,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梦,像有一支魔法杖,点了点,养在温室里金贵无比的小少爷“咕咚”一声掉到了他的狼嘴边,不吃白不吃,他毫不客气咬了一口,咂咂嘴,觉得味道可口,哄着骗着再吃一口,糊里糊涂地就陷了下去,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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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