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骑着车子荡过一条街,冷风吹来,他缩起脖子,一只手放在手边呵气,希望能以此赶走寒冷,但效果不甚明显。他又瞄了瞄人家门前的灯笼,在脑子里幻想自己此刻正围坐在火炉边上取暖,昏黄的火苗子烤得人面发红,熏熏然暖洋洋,昏昏欲睡……
他觉得更加冷了。
看来画饼充饥都是骗人的,还是收拾收拾回家钻被窝来得实在些。
现在已经近十点钟,只有零星几对小情侣在暗处嘀嘀咕咕咬耳朵,其他人大概都躲在家中了。既然没生意,刘彦便停下车,就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今天他知道会比往日晚一些,所以特地让刘思柏去跟刘思鹏一块睡,因此并不担心儿子在家等他。
将锅炉里的火熄了,正准备关喇叭,冷不防有一个东西啪地在他脚边破开,里边的液体溅在他脚上,将他吓了一跳。
接着灯光眯起眼仔细寻找,终于在街边不远处发现一罐摔破了的啤酒罐,刘彦正纳闷,就听有人喊他:“小老板……一份馄饨!”
这声音耳熟的,不是三个多月前就走了的凌云端还有谁?!
刘彦忙抬头找他,看见楼上的情况,登时目瞪口呆。
他少年时的偶像,那个原本冷冰冰现在温文有礼的成功人士,此时正斜斜地歪在窗户上,虽然没看清楚,但刘彦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他喝醉了,不然哪会这样毫无形象软趴趴地歪着。
还没等刘彦从惊讶中缓过来,那边的醉鬼没听见回应,从窗子里探出大半个身子,又朝他喊:“一份馄饨!”
刘彦吓得都快跳脚了,他这样子掉下来怎么办!虽然只在二楼,但这么头朝地脚朝天直通通落下来,也够呛的。
刘彦来不及多想,忙先安抚他:“你等等,馄饨很快就好了,你把身子收回去,我给你送上去!”他一边喊一边往房子里跑。
醉鬼还兀自趴在窗边喊:“小、小老板……馄饨!”
刘彦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冷了,不但如此,他还直冒汗。
几步冲上二楼,寻到凌云端家,伸手准备砸门,没想到那门却没锁,被他轻轻一碰就开了。
他进了屋子,没走几步,脚踩在一个啤酒罐上,差点摔个狗啃泥,他这才看清楚,不大的客厅里,满满当当竟滚了一地的易拉罐,即使开着窗,屋子里一股浓浓的酒精味也能熏得人发昏。而那个罪魁祸首,还趴在窗子边朝外边喊馄饨。刘彦不禁头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馄饨里添了白粉能让人上瘾,才惹得这么个醉鬼醉成一滩了还对之念念不忘呐!
他连哄带骗把凌云端骗下窗台,半拖半扶好歹给他弄到沙发上坐好。
醉鬼歪着脑袋打量他,眯着眼上上下下看了半天,刘彦以为他清醒了,却听他大着舌头含糊道:“小馄饨?”
“……”他这是中了馄饨的蛊了不成?!
刘彦正抚额无力,不知该怎么办,醉鬼又改口了,“不、不是小馄饨……小老板?”
刘彦无奈,“唉,是我,你是大老板,跟你比谁不是小老板。”
“馄饨呢?”
“……锅里煮着呐,马上给你端来。”
他一边嘴上应付他,一边四处寻找,得把这堆啤酒罐子收起来才行,不然不定什么时候踩一脚就给摔了。他把主人扔在客厅,自己一处一处地找,终于在杂货间里找到扫把,客厅里的易拉罐叮叮当当被扫到一块,刘彦在厨房柜子上找到一个塑料袋,将易拉罐全装起来,连着扫把一起放回杂货间。
做好这一切,他又来到凌云端面前,拄着脑袋寻思,该不该把他弄醒。
然而他想了一阵,最终还是觉定把人弄回房里去就走。
不是他心肠太硬不想管他,实在是他觉得要是凌云端醒了是不会愿意看见他的。刘彦设身处地想,他自个儿若也是这么个成功人物,也肯定不愿被人看见这副狼狈模样。虽然不晓得这么个处处如意意气风发的人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但刘彦清楚,有些事外人不必知道,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
只是他的想法虽好,却有人不愿意配合。
刘彦显然低估了凌云端对小馄饨的执念。
即使醉得意识不清了,他也不是好糊弄的,在刘彦许下的空头支票不能兑现后,醉鬼开始不依不饶了,他使劲撇开刘彦伸来扶他的手,自己跌得撞撞走到窗边,趴在那又开始喊上了:“小老板,小馄饨!”
刘彦那个气哟。要不是怕才大年初一就见红,谁管他!
醉鬼口中的小老板愤愤难平,搓揉着围裙下楼,将刚熄了的炉火升起来,一边冲楼上喊回去:“马上就给你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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