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扶着对方往房间走去:“你当心点,别倒,当心!”
一路走着,凌君则说了不少醉话。
“其实……我不是不想答应你,可是太多年没唱乾旦了,我怕我唱不好……”
沈放没想到他一开始不愿答应是因为这个,知道他是个jīng益求jīng的人,一定不想要将不完美的东西呈现给别人看,这么一想,倒是自己bī他太过了。
“嗯,我理解。”
“你别生气。”
沈放哭笑不得:“我不生气。”
好不容易一路跌跌撞撞回了房里,沈放吃力地将他扶到chuáng上坐下。
凌君则忽然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沈放,你送我的笔被我弄丢了……”
他眼中似乎存着一抹哀伤,又有些孩子般的纯真懵懂,让沈放忍不住安慰他,想要满足他的一切愿望。
“没关系,我以后再给你买。”沈放拍了拍握住他的那只手。
没想到凌君则上闻言渐渐松开,嘴里不住呢喃:“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他往后靠坐在chuáng上,不再说话,只是拿眼专注地看着沈放。
什么不一样?是笔不一样,还是感qíng不一样了?
“凌君则,你是不是……”沈放犹豫了下,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从青chūn年少到三十而立,十二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沈放本以为那些少年时的qíng愫早就如凌君则所说已都是回不去的过去式,可到了如今他又不确定了。
虽然承诺过他们之间只谈公事不论其他,但现在对方喝醉了,姑且就来谈谈别的吧。
“……喜欢?”凌君则重复着最重要的两个字,对沈放露出一抹璀璨至极的微笑,直笑得他心中小鹿乱撞。
接着他捧住沈放的脸,抬起上半身,又轻又缓地在他的唇边落下了一个带着甜腻酒香的亲吻。
沈放一动不动地任他亲着,浑身宛如被人按了暂停键,许久后他感到脸上压力一减,缓缓眨眼,低头一看,只见凌君则做完坏事就倒下了,此刻已睡得人事不省。
我cao……
沈放犹如给人泼了一盆冷水,顷刻垮下了肩膀。
第二十五章
喝醉的人一夜安眠,清醒的人辗转难眠。就这么到了第二天,凌君则那张chuáng一有动静,沈放也睁开了眼睛。
凌君则被宿醉后的头疼所侵袭,整个人jīng神极差,脸上表qíng也就越发冷冽。
沈放小心翼翼看他艰难地走向洗手间,实在很想过去搀扶,但一想到昨天那个吻,对两人现在的关系又有些拿捏不准。
而且看凌君则今天这个样子,似乎对昨夜所为已经毫无记忆,不要说吻,就是那些醉话也是不记得的,不然他绝对不能这么若无其事。
想明白了之后,沈放一时都不知该失落好还是庆幸好了。
就这样一个心中惴惴,一个身体不适,这两人直至回到疁城竟然也没什么言语jiāo流。
而那之后的一周沈放整个人都投入到了宣传片的后期制作中,虽然时常想着凌君则的事,但实在分身乏术,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也就只能偶尔发个短信慰问一下对方,就这还十有八九石沉大海。
一周之后,成片送审,沈放终于解放得以空闲,首要便是不管不顾地在家睡了个昏天暗地,睡醒后揉揉稻糙一般的乱发,拿出手机先给凌君则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下就被人接起来了,迅速地沈放都没反应过来。
“……凌君则?”
“嗯。”那头声音十分轻缓。
沈放赤着脚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打开:“片子终于送审了,我这周简直忙得脚不沾地,你那边怎么样?我发你信息你也不回我。”说到最后很有些嗔怪的意思。
凌君则闻言半天才道:“疁大的陈教授接了编剧和编曲的工作,我师父也同意出山担任总导演,舞美和服装请了专业的团队,现在还差一个美术指导没找到,但我……”
他话还没说完,沈放就截断他。
“你看我行不行。”
“你?”
“是啊,我毛遂自荐。”这件事沈放其实已经思量许久,如果不是有绝对的自信能做好这个工作,他是提都不会跟凌君则提的。
凌君则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静默片刻,道:“你要参与进来,就得全部听我的。你不再是投资方,只是个普通工作人员。你同意了,我才会同意。”
沈放一直吊着的心陡然一松,手里的啤酒罐都差点被他捏扁:“没问题!我都同意!”
凌君则这次是要重编《铁冠图》,此剧目以明李自成起义到国破后崇祯皇帝与忠臣殉难飞升仙界为故事始末,充斥忠义礼孝,qíng节十分恢弘大气,改编难度颇大。他倾注所有,可以说是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的,沈放知道能让他参与其中便是他对自己最大的信赖了。而他也绝不会让对方失望,必定会jīng益求jīng,力求做到最好。
“对了,这周六晚上有空吗?”平复兴奋的心qíng后,沈放问道。
对方想了想:“晚上有演出,只有中午有空。”
“哦对对对,瞧我给忘了。那就中午吧,和钟憶他们一起吃个饭,我们四个人好好聚聚。”忽然觉得这样的陈述句好像不太好,他忙又补上一句,“你觉得怎么样?”
“嗯,知道了。”
“那……”沈放颇有些不舍得挂电话,但又找不到别的话题,“就这么定了。”
可惜电话那头听不到他的心声,凌君则听他这么说了之后立马回了句:“嗯,再见。”然后挂断了电话。
“……再见。”
挂的这么快!
沈放放下手机看了眼屏幕,撇撇嘴,过了会儿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这次接起来的是一个糙汉子音,一听就是心宽体胖之辈。
“老沈啊,什么事啊?”
“周六中午吃饭。”对他沈放就没那么好态度了。
“你请啊?”对方立刻问。
沈放笑了:“你说你好歹大大小小也是个开店的,有点出息行吗?”
“淘宝huáng钻小店也算店啊?你别取笑我了快,我是要养儿子养老婆的人,吃不起大餐啊!”钟憶哭嚎,“你个单身土豪不知柴米油盐贵啊,我容易吗我,出去刷一顿够我儿子一罐奶粉了……”
沈放将手机拿开一点,无奈道:“好好好,我请我请。”
钟憶这才满意:“下回店里生意好了哥哥不会忘了你的。吃饭就你吗?有胡嘉乐那厮吗?”
“有,还有个你一定想不到的人。”
钟憶寻思一阵大惊失色:“你谈恋爱了?你要带女朋友见家长?!”
“……”沈放无语半晌,把凌君则的事说了,钟憶听了也是啧啧称奇,表示非常乐意十二年后的首聚,还要带点店里的宝贝给凌君则作为见面礼。
这回换沈放大惊失色了:“我去你不是卖qíng趣用品的吗?”
“老沈同学,你不要看不起qíng趣用品,你知道现在套套多贵吗?!”
沈放还真不知道……
他轻咳一声:“反正你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别吓着人家。对了最近弟妹可好?”
“好着呢,天天奴役我。”
沈放摩挲着手里的啤酒罐,走到窗边看了眼室外的夜色,表qíng认真而凝重,语气却故意带了点伪装的漫不经心问道:“老钟,身为我们中唯一一个脱单的,你说说当时遇到弟妹时的感受,是什么让你认定这辈子就是这个人了?”
如果他一直追求的就是他曾经错过的,那现在是不是应该努力去挽回?
钟憶沉吟片刻:“这种感qíng很复杂,要形容的话不太好说,那感觉大概就像饿了三天三夜的人,进门突然看见一只滋着油还喷香的烤羊腿,那种喜悦、那种幸福、那种……那种……”他词穷,“反正就是自由心证,你遇到了你就能知道。我说老沈,你不对啊,你是不是恋爱了?”
“没啊。”沈放想要否认。
钟憶从小对八卦就敏锐非常,明显不能信啊。
“不对,你肯定不对!”
沈放被他步步紧bī,到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透露些许实qíng。
“可能早就恋上了,只不过我最近才刚回过味来……”他苦笑道。
钟憶越发好奇:“靠,谁?你国外认识的妞?”
更详细的当然就不方便跟他说了,沈放呵呵一笑:“不、告、诉、你!”说完“啪叽”把电话挂了。
cao,挂人电话真慡!沈放心想。
转眼到了周六,由于沈放觉得吃火锅热闹,于是聚会地点约在市里一家有名的火锅店内。
钟憶这吃货到的最早,沈放就让他先点锅底和食材,还特地嘱咐他点鸳鸯锅,因为凌君则不能吃辣。
耳机里传来钟憶洪亮的嗓音:“知道了知道了,你跟他感qíng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好啊,要不是我已经结婚了我都要吃醋了!”
沈放笑骂:“滚!”
当沈放在地下停车库把车停好去乘电梯的时候,微信响起,他点开一看,是胡嘉乐和钟憶两个人的大头照。他笑着回复自己也已经到了,正要问凌君则有没有到的时候,头一抬,就像喜剧电影中用过无数次的狗血qíng节那般,他与凌君则不期而遇了。
他快步走过去:“好巧,我刚还想打电话问你到哪儿了呢!”
凌君则按下电梯:“还有十分钟。”意思是他算准了时间不会迟到。
沈放注意到他其实一早就等在电梯前了,但一直到他走近才按下按钮,心里闪过一丝念头。
他这是不是专门在等我啊?唉心里有点高兴是怎么回事!
电梯来了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因为是从最底下一层到最顶上一层,期间汇入大量人流,沈放就被挤得整个靠在了凌君则身上。
其实用“贴”更合适,因为他俩之间真的严丝合fèng,没有一点空隙。
沈放能感觉到身后凌君则温热结实的胸膛,以及规律地如鼓点般的心跳声。
两人差不多高,前后紧贴的最直接后果就是贴着贴着沈放暮然觉得自己屁股碰到了一样不得了的东西,男人都很熟悉的东西,一下子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他刚想拼死往前挤一下让两人间留条fèng,没成想电梯一开下去一拨人,却上来了更多人!
卧槽,不带这么玩的!人群又把他压了回去,沈放对于两人更加紧密相贴的部位异常尴尬,简直整张脸都要臊得发烫了。
“别动。”忽然,凌君则伸手扶在他腰间,带上一点制止的力道低声说着。
气息chuī拂在耳侧,比窒闷的轿厢还要炙热,沈放立马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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