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王妈把空乘给的饮料递给王爸,用如样貌一般温婉的语气问道:“明知道楚楚下了决心,你又何必这么绝情呢?难道真的不要楚楚了吗?你忍心吗?”
王爸架起胳膊,把双手藏了起来,就是不去接:“我就知道,你心软了,被你那几个外甥说服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任由他胡闹!薛文远是什么人,什么样的人见不到,可能为了楚楚抛弃家业、不要后代吗?楚楚平时看着软,可他那么刚烈的性子,难道要看他被排挤、被抛弃,最后一死了之吗!!”
王妈认命地把饮料放在小桌上:“你还跟我置起气来了,我闲着的时候在网上查了好多资料,真的同性恋很难再喜欢异性的。我不知道楚楚究竟还会不会喜欢女孩子,但是万一不会呢?这条路已经很难了,我不想让他觉得无处可退。就算有一天薛文远真的不要他了,我们楚楚的人品也不发愁找到别的,寻死觅活可不是他的风格。你啊,太小看孩子了。”
王爸看着窗外,没有说话。平流层天空蔚蓝、白云铺地,透过层层的云朵,还可以窥见壮丽的河山。人与自然相比太过渺小,但不值得与人一道的小事所带来的悲欢比自然变换要恼人的多。大不了就分手,有什么呢,可分手后的痛苦,又有谁能替他分担呢?
“长痛不如短痛啊,老婆,我们趁年轻再生一个吧!”
“滚!”
王楚特别失落,薛文远对此也束手无策。本来能送走岳父岳母是一件特别值得高兴的事,可王爸临走放的大招杀伤力太强,让俩人措手不及。薛文远只能带王楚到贵宾室,趁没人的时候摸摸他的头,扣住他的手,让他知道自己还在。
王楚倒进薛文远怀里,将自己的手与对方的手重叠:“我没事,从知道自己喜欢男生开始,我就做好以后跟爸妈决裂的准备了。更何况,我爸也没有不要我,他还说让我记着有个家……”王楚没能再说下去。虽然爸妈对自己管的严,喜欢替自己做主,但王楚知道,爸妈对自己十分疼爱,吃的用的从来不少不说,为了能让自己接触更广阔的世界,从书籍到电脑,从笔墨乐器到各类模型,只要是王楚感兴趣的,只要是爸妈觉得有用的,都会替他买回家。他的零用钱是同学里最少的,他的收藏却是别的小伙伴们加起来都不及的。他敢于跟爸妈抗争,也是仗着爸妈的宠爱,吃定了他们会妥协,他们确实妥协了,可现今的结果却让他更加难受。
这是薛文远第一次见王楚哭,露染桃花,水浸璧环,薛文远不觉得美,只觉得心疼。他拿出手怕轻轻拭去王楚颊边的眼泪:“都是我的错,我总是没办法保护你。等过一段时间,叔叔平复一下也再接受一下,我会登门拜访,一次不行就两次,直到他接受为止。”
王楚抽了抽鼻子,轻轻点了点头:“不要你去,你陪我一起去。”
薛文远笑了起来,他现在特别想亲亲王楚,但头刚压过去,李冲那个祸害人的玩意儿就找到了俩人:“呀,大庭广众的在公共场合,你们这怎么还亲上了呢,不知道有摄像头吗!”
王楚猛然跳开,急忙擦了擦眼泪,对李冲不好意思地一笑,转头狠狠瞪了眼薛文远。薛文远在心里感慨自己以后可能跟王爸一个待遇,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替王楚整了下衣领,然后拉着王楚走到李冲面前,伸手拍了他一下:“就你话多!”
李冲是省里派来陪白露的,这活本不该李冲负责,但考虑到深一层的原因,还是决定让他来跑这一趟。把一些访谈资料和应对办法交给王楚后,王楚在卧室兼书房练习,李冲和薛文远在客厅说话。
“白露可不是一般人,她采访的不是商业巨贾就是政治高官,‘观天下’也不止她一个主持人,让她来采访王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李冲神秘兮兮地问薛文远。
薛文远是个好听众,他配合地摇头:“不知道,白露是什么人?”
李冲得意地笑了起来,凑到薛文远耳边悄声说:“白露的老公姓王。”说完他又直起身坐了回去,“听说她除了来采访王楚,还想跟你约个专访。我想着,她来找你应该不单是她的意思,你不是一直想跟上面接触一下吗,现在机会来了。”
薛文远给李冲泡了杯茶推过去:“我以为你会替你小叔抱不平呢。”
李冲端起茶盅品了品:“你这日子果然悠闲,都会泡茶了。我小叔手底下有个小孩找他认错去了。据说当时那大娘问小孩张平能不能判死刑,那小孩告诉证据不足,定罪都费劲。后来大娘找她要水果刀削苹果,她也没在意,就给了。小叔觉得冤枉了你,但又不好意思跟你低头,就让我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不过,”李冲看了眼薛文远,对方面色平静,缥缈的茶烟氤氲了他的轮廓,往日的深邃都柔和了几分,“我倒是觉得他这句对不起有点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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