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念予从杂乱的梦境中醒来,心脏慌乱的跳动着,脑袋里轰隆声震得他冷汗直流。
小媳妇,小媳妇……房间里静悄悄的,三宝的哭声细弱蚕丝,丝丝缕缕绕进他的耳里,念予听得真切,那是他的小媳妇害怕的呜咽。
念予躺不住了,打着赤脚就冲了出去,把门拍得震山响,“寒叔叔,小媳妇怎麽了?开门寒叔叔,快点开门。”
“念予怎麽了?”张妈被吵了起来,刚开了灯,大宝和二宝也打着哈欠从各自的房间出来。
“小媳妇在哭。”手拍痛了,念予固执的不肯停手,急了干脆连脚也用上了。
张妈贴在门上听了一会,“我没听到啊,念予你是不是做梦犯糊涂了?”主卧隔音这麽好,拆房子都听不到,这大半夜的隔着两层门,三宝就算哭外边也听不倒,再说有草根在,他更加不可能哭了。
“奶奶,拿钥匙开门。”
张妈怔住。这深更半夜的怎麽好乱开门,万一人家两口子正浓情蜜意的,多尴尬啊!
念予急得冒汗,直接用身体撞门,一次两次,痛了麻了也不停下来,“不要像傻子一样站着,赶紧拿钥匙啊!”汗水从额头淌下来,念予失态的大声吼叫,张妈和二宝都吓傻了,还是大宝醒神快,他瞅着不对劲,当机立断去找钥匙。
钥匙刚插进锁孔,门从里边开了,寒恺修一脸的泪,用他发颤的手指拨着电话,等待对方接听的过程里,他整个人都在哆嗦。
“少爷……”张妈比寒恺修好不到哪里去,她清楚的知道,在什麽情况下,少爷才会有这麽惊慌的表情。孩子争先恐後往房里冲,张妈站在门口,她忧心草根,却不敢往前迈一步。
念予抱着呜咽不止的三宝,“糟糕,小媳妇发高烧了。”孩子哭的时候身体会有一定的热度,可三宝身上的热量远远超出了那个度。
“这可怎麽好。”张妈呆不住了,急急跟进去,“念予啊,外边裹着点东西,晚上寒气重……二宝,赶紧去给弟弟找双袜子。”
二宝呜呜的哭,“奶奶,妈妈怎麽了?小羽好害怕。”
张妈搂着她,“乖,不怕啊,有爸爸和奶奶在,不会有事的。”
大宝站在寒恺修面前,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爸爸,妈妈生病很严重吗?”
寒恺修看着儿子,想说些什麽来安慰他,可是声音堵在胸腔里,他吐不出半个字来。那些自欺欺人的话他说不出口,此时的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怎麽安抚得了儿子的恐惧。
那一年,“恐惧”就在心底生了根,深深长长的扎进血肉里,草根还在他身边,就躺在他们夜夜相拥的床上,心却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草根沈沈睡去,没有一点预兆,就像当年的忽然离去,重击着他看似强大实则脆弱不堪的心脏,害怕失去草根的恐惧再一次复活了。
电话通了,寒恺修几乎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哽咽出声,“安格冶,我求你……马上回来,现在,立刻回来……”
孩子的哭声像刀一样剜在他的心头,寒恺修只觉得冷,冷得他骨头发疼。四周的空让他无所依附,这种感觉就像随风的蒲公英,没有安全感,他只想把自己像蜗牛一样缩起来,没有壳的他缩再紧也抵御不了冻骨的冷……
车子出了医院,远远看到下个路口排起了长龙,寒恺修果断的扭转方向盘。才五点而已,上班高峰就已经来了,他宁愿绕远路,也不想堵在车流里,寸步难行。
念予默默望着窗外,浓黑的两道眉紧锁着,掩藏着的是他所有的焦虑和不安。车身偶有轻微的晃荡,他稳稳的坐着,牢牢的抱住怀中包裹在毯子里的三宝。
三宝睡着了,通红的小脸上挂着泪痕,他很难受,睡梦中不停的扭着身体,小嘴巴嘟得老高,不管醒来还是睡着都喊着草根。念予也很痛苦,小媳妇的哭声对他简直就是最残忍的折磨。
“小媳妇……”话还没说,念予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寒恺修抬眼,看着视後镜,“别担心,会想到办法的。”
办法,谁都说会想到办法的,可是三天过去了,他们带着三宝进出各个大医院,中医西医都看过了,得到的却只有一个荒谬的结论──孩子没病!
孩子眼泪汪汪的喊痛,那些医生一个个都睁眼说瞎话,寒恺修怒不可遏,“什麽狗屁专家,头小就别戴这麽大的帽子。”
寒恺修的态度是恶劣,可也没人敢出声驳斥他。
三宝的身体滚烫,还没碰触到就能感受到灼人的高温,一种很不自然的红遍布他的全身……哪怕是个普通人,一看就知道孩子是病了,可是这麽显而易见的病情,任何的医学检测都说孩子没有问题。
52书库推荐浏览: 源莱
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