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素朴高洁,也掩盖不了这是一个声色靡艳的地界儿。
谢暄醒来,身边有个少年,洁白的被子下,可见雪白的裸背,头埋在蓬松柔软的枕头上,乌黑的短发散开,有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诱惑。
谢暄依稀记得他应该是昨晚来给自己按摩的,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掀开被子起身去了洗手间。洗完澡出来,那个少年已经起来了,正沉默地穿衣服。
谢暄坐到床上,捞过衣服,从裤袋里摸出烟点了一根,问:“几岁了?”
“十六。”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低着头扣着衬衫纽扣,露出一截细腻的后颈,从衬衫领口看进去,依稀可以看见些青青紫紫,可见昨晚谢暄实在称不上温柔。
谢暄的手摸上他的后颈,背,懒懒地靠上床头,“第一次?”
“嗯。”少年转过头,其实长得并不是很出色,但就是很有味道,这基本上就是锦都选人的标准,这年头,谁都追求一个“纯”。
谢暄发现,少年的眼睛的形状跟周南生有些相像,这个认知让他觉得难受,他没了说话兴致,很快打发掉少年。而这时,何叔的电话到了,谢老太爷让他跟谢晖赶紧回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第63章 风雨 …
谢暄回去的时候,谢晖已经到了。老爷子坐在花园里喝茶晒太阳,两个人问了安,规规矩矩地站在下首。老爷子先问了谢暄关于开发案的情况,然后将茶盅缓缓放下,“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要你们知道,最近芜和会来一些人,都是京城的,年轻人,好好招待——”
虽然才短短几句话,谢晖和谢暄已经心电流转,京城来的年轻人,还需要他们这样身份的出面,显然就是那帮太子党了。谢晖试探着开口,“爷爷,他们来是——”
“不用管,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尽量让他们高高兴兴地回去,别让他们闹得太不像话,你们自己把握好分寸。”
谢晖和谢暄低头,“知道了,爷爷。”
“去吧。”
谢暄和谢晖在门口分手,谢晖回谢氏,谢暄则准备回房换个衣服,一边走,一边还在琢磨谢老爷子说的话——从来官商一家,谢家能有今日的局面,与军政界的关系自然是错综复杂千丝万缕,这回来的这帮人看样子来头不小,如今看着虽是一派纨绔子弟的作风,恐怕十几年之后他们中的很多人,只要不是实在扶不上墙的,都会是军政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当然,前提是,他们的祖辈父辈仕途没有遭受突如其来的冰川期,或者不甚落马——
谢暄不由自主地想到京里刚过去不久的“清扫风波”,直接导致了一大批高官落马,影响甚至波及了远离京城的芜和,那个消息谢暄是在国外的时候看到的,夹在一连串曾经无限风光的高官名单中的是芜和书记江一舟的病逝,简简单单,没有盛大的追悼会,没有提到他曾经的大校军衔,没有提到他得的是什么病,也没有提到他的遗孀和独子。
病逝?这么巧——
谢暄只见过江一舟两面,一次是还在周塘,江一舟带着江缇英拜访他外公,他只记得是一个中等身材举手投足豪爽大气的人。第二次便是在他外公的追悼会上,那时候江一舟已经由军入政,任芜和副市长。
谢暄换了衣服,下楼,刚要出门,被何叔叫住了——
谢暄停下脚步,等何叔走近,“何叔,是不是爷爷有什么话?”
“不是,是明玉少爷——”何叔顿了顿,语气和缓带着一丝担忧,“老太爷毕竟年纪大了,总归是希望家里的孩子听话上进,兄弟之间和睦的。明玉少爷也不小了,他从前就跟三少爷要好,三少爷有机会就劝劝他吧,兴许就听了你的话,不再瞎胡闹了。”
谢暄一时没说话。何叔垂了眼睛,“这话,是老何自己的想法,不过我想,老太爷心里面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只是不曾说出来。”
谢暄微笑,“我知道了,何叔你费心了。”
何叔摆摆手,笑眯眯地说:“应该的。”
一天工作做完,时间已经不早,谢暄关了电脑,拿起一边的外套准备回去,不期然地想到今天临出门时何叔的话,紧接着是肖焚的话——“明玉可能喜欢你——”
谢暄犹豫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了谢明玉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音乐声喧哗声,仿佛是在club里,谢明玉的声音带着点儿醉意,“三哥?有事?”
谢暄站在落地窗边,玻璃映出他的脸——褪去少年时期的柔和,越随着年龄增长,他脸上表情愈发少,这不是少年时期的沉郁与寡欢,而是将一切情绪压制进有条不紊的秩序里,像一台高精密的仪器,仿佛永远都不会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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