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暄极端优雅地掀起眼皮注视他,用一种几乎轻柔的语调问:“周南生呢?”
胡宁军愣了下,马上面无表情地答道:“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一只烟灰缸就擦着他的脑袋飞过去砸在后面的墙上,眼前的谢暄露出了嗜血的残忍表情,“你再说一遍!”
胡宁军的心颤了一下,他完全相信如果他再说不知道,下一次的目标绝对是他的脑袋,他抿了下唇,说:“他走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去年八月份的事。”
对于周南生的忽然离开,胡宁军自己也是诧异万分,但周南生一句“你别问了,我有自己的理由”堵住了他,于是他只好换了话题,“那么跟着你的那些兄弟呢,怎么办?”
“那些我都已经安排好。”他顿了顿,说,“说来当初走上这条路也是阴差阳错,现在是拨乱反正。只不过,军子,三儿拜托你,他现在站得那么高,不知道多少人恨他,多少人眼红他,我真怕他出事——”
胡宁军不笨,就算原本不知道,但跟了谢暄这么多年,看过他跟谢明玉之间的勾缠,也隐约明白周南生与谢暄之间不单纯,但他没有点明,“他是我老板,那些本来就是应该做的。”
“我那些兄弟你大多见过,我吩咐过他们,你若有事,只管找他们。”
“你走了不告诉他?”
“不了,他现在挺好。”
谢暄冷笑一声,“你可真行,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说?”
胡宁军蹙了下眉,说:“是他不让我告诉你。”他的话刚说完,只听咔嚓一声,是手枪的保险栓被打开的声音,一管黑洞洞的枪正指着他的眉心。
胡宁军对上谢暄冷酷的眼睛,他的眼睛告诉胡宁军,谢暄是认真的,他真的想一枪崩了自己。胡宁军有一瞬间的慌乱,他不明白难道仅仅是这样一个原因让谢暄对自己起了杀心?他的后背都是汗,计算着躲开子弹的概率。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暄举枪的手缓缓放下,“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不听话的狗。”
紧绷的弦一落下,胡宁军本能地迈步要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但他马上又停住了,牢牢站住了,“我不走。”
谢暄的嘴角牵起一个讽刺的笑,“不走?等着我送你一颗子弹?”
胡宁军看着靠在床头的谢暄,没有了刚才食尸鬼似的的残忍与危险,他整个人虚弱得厉害,像濒临死亡的黑天鹅,胡宁军又说了一遍,“我不走。”
“滚!”谢暄忽然将手中的枪用尽全身力气掷出去,枪托砸到胡宁军的眼角,顿时鲜血直流,火辣辣的疼。
胡宁军用手背抹了下眼角,弯腰捡起那把枪,走过去放到床头柜上,然后静静地退出了病房。
病房外何林一脸紧张担忧,看见他出来,目光在他的伤口上停留了一下,立刻侧身进了病房。
谢暄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对自己的病漠不关心,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这样的状态根本没法做手术。他从医院搬回了谢公馆,韩若英也暂时住到谢公馆以便照顾他,但两母子关系实在生疏得很,说是照顾,她自己儿子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公司上的事也尽量让谢晖帮着分担;冯开落经常过去陪他,谢暄对他一向比对别人宽容,因此有时候还能在他脸上看见一个笑容。上次冯开落来找他,是想告诉他有人找他拍广告,是一个热爱生命的公益广告。其实冯开落的外形条件很好,当初在星辉娱乐,是被捧过一阵的,只是他实在不大会做人,不会说漂亮话,最后才落得要到夜总会端盘子的下场。但他对拍戏还是很有兴趣的——
“我觉得拍戏很有意思的,可以跟生活中的自己彻底分开,投入到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当中,这样的体验很新奇——”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熠熠生辉。
谢暄便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冯开落说:“小哥,我晓得你很厉害,很有能耐,也许只要你一句话,别人就都要捧着我,但是小哥你别去这么做好不好,我想自己拼拼看——我长这么大,大多数事情都半途而废,实在没用得很,但这次,我还是想试试——”
谢暄点头说:“好。”
但他还是跟制作组打了招呼,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让娱乐圈的那些腌臜潜规则远离冯开落。
冯开落这回是干劲十足,还报了一个演艺班,每个晚上都去上课,白天也在揣摩剧本台词,其实这个公益广告加起来也就只有两句台词,他偏偏翻来覆去地念。
谢明玉回来是在一个周末,阳光明媚,小莲山的百年山樱全开了,风一吹,飘雪一般,风中都是樱花香气。那时候冯开落正要离开,与谢明玉迎面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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