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妈妈是真的高兴,几十年第一次,竟然喝醉了,晕乎乎的,抓着凌志刚的手絮絮叨叨,又是哭又是笑,讲他们母子的辛酸史,讲她今天是多么高兴,六十多岁的女人,已经花白了头发,笑起来一脸皱纹,显得那样苍老。
钟鸣就在一旁坐着,不说话,他妈妈说他那些小小的隐私,他也没有吭声,只是红了眼睛,脸色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掉眼泪,可是没有,只是眼眶红红的,脸色很难看。
这个凌志刚,真可恶,把他唯一的妈妈也给抢走了,抢走了他一部分母爱不说,还是用了欺骗这种无耻的手段,这个要夺走她儿子的男人,她还当是恩人贵人,而她的亲生儿子,竟然也算是旁边的帮凶,帮着骗她。
钟妈妈说:“丢丢小的时候,他爷爷找人给他算命,还说他命里有贵人相助,看来说的都是真的。”
钟妈妈又说:“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跟我们家有缘分,只是没想到最后真成了一家人。”
反正她喝的已经有点高了,凌志刚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结果钟妈妈又说:“后天是丢丢生日,你一定要来。”
这下凌志刚机灵了,问:“不是还有四五天么,怎么是后天?”
可是钟妈妈已经顾左右而言他了,凌志刚就把目光转向了一直坐在旁边沉默的钟鸣:“你后天过生日?”
钟鸣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情愿地点点头。
“我特意看过你的身份证,记得好像不像是后天?”
“谁说身份证上就一定是准确的。”钟鸣说:“我身份证跟真实日子不一样,错两天。”
“你怎么没跟我讲过?”
“因为我不想跟你一块过生日。”
凌志刚就笑了,陷入了沉思,忽然又说:“过了这个生日,你就满十八岁,算成年人了吧?”
钟鸣立马警惕地看过去:“怎么了?”
“又少了一个法律保护你。”凌志刚就笑了,有点不怀好意:“原来还怕我是猥亵未成年来着……”
“那你少猥亵了?以前那就不叫猥亵??”
凌志刚笑着换了话题:“你生日打算怎么过,我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总得算我一份,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买。”
“你能不出现,就是对我最好的礼物了。”
“那恐怕不行,我刚才都答应干妈了……”
钟鸣一听见“干妈”那俩字心里就不痛快,不只不痛快,简直还有点恼怒:“她喝醉了,不会记得她说了什么。”
凌志刚还是一脸的温柔的笑容:“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高兴我来这儿,不过你还是尽量说服自己,尽量适应,你看看,咱们俩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你过生日我不来,你觉得你妈会不给我打电话叫我过来?”
钟鸣站了起来,说:“咱们等会再谈,我先把我妈扶到卧室里面去。”
“我帮你。”凌志刚也站了起来,帮着扶着钟妈妈往卧室走,结果钟鸣把被子给钟妈妈盖上之后,凌志刚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皱着眉头,说:“这样睡也太冷了吧?怎么没安个空调?”
“你以为城里的老百姓个个都跟你……”
“安个空调吧,就当我孝敬干妈的。”凌志刚说着就打了一个电话,叫人送个空调过来,电话里头的那人好像在问凌志刚要送什么牌子,凌志刚说:“什么好的送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果然是有钱人,口气就是粗,腰板就是直。
钟鸣也没说拒绝的话,他在金钱上只在一开始的时候跟凌志刚划分的清清楚楚,后来他发现凌志刚根本不缺那俩钱之后,就比较心安理得了,钱对于凌志刚这样的人似乎不是一个事儿,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却是雪中送炭,何况现在凌志刚往他们家送什么都是有理由的了,他出了卧室,说:“你坐下,咱们俩谈一谈。”
凌志刚就坐了下来,先是掂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钟鸣说:“我不渴。”
“那就拿着杯子暖暖手。”
钟鸣就将杯子握在手里,沉默了一会儿,说:“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干兄弟了,虽然是干兄弟,那也是兄弟。既然是兄弟,‘干’就是个平声字,咱不能把它弄成动词,你说是不是?”
凌志刚脸上的笑容一凝,顺势往椅子上一躺,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翘着二郎腿,点了一支烟。
“你看看……咱们能不能成为真的兄弟……我也知道我不配……”
“你确实不够格跟我当兄弟。”凌志刚吸了一口烟说:“能跟我当兄弟的,那都是从年轻时一路奋斗过来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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