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跟你说的,是钱重要还是健康重要?摸在, 老想着贵不贵的问题,咱们家那点钱你老攒着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不用留着给我结婚买房子,我这辈子都不结婚,不买房子,也不生孩子。”
钟妈妈笑了出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过来:“行,我以后都听你的,行了吧。”
钟鸣心里头难受的厉害,睁开他妈妈的手,说:“你每次都这么说,上次也这么说。我现在都不敢相信你的话了。你再这样,住院的就是我了,被你虎出心脏病来了。”
钟妈妈的病是老毛病,挂了点滴身体就好转了,只是得按时按点吃药,不能劳累。钟鸣把她接回家,在家里头守了一夜,这一夜他翻来覆去也不能入眠,从前凌志刚要包养他,他心里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辗转反侧,原来恐惧和愤怒都不如不安来的折磨人。撑到半夜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给凌志刚发了一个短信,问黑子找到了没有。
可是他一直等到眼睛酸涩,也没有收到凌志刚的短信或者电话,他就知道事情已经朝着越来越坏的情势发展。黑子是凌志刚的心肝宝贝,它要是出了什么事,不知道凌志刚会怎么样惩罚他。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钟鸣决定不再逃避。他给钟妈妈做好早饭,又看着她吃了药:“这个一天吃三次,一次两片,这个一次一片,一天吃一次就行了。”
他把药安排好密保成了一包一包的:“要是再有不舒服,就立即去医院,要不然就给我打电话。
钟妈妈还有些心疼,边喝药还边说:“就这么几小片就好几十块,这药也太贵了。”
钟鸣回头看了钟妈妈一眼,钟妈妈立即就不作声了,说:“你放心我这回一定按时吃。”
“你想想,你不吃药能省几个钱?一趟医院就全没了,你也不想想到底哪个才划算?……早饭我已经做好了,你待会自己吃。”
钟妈妈看他要出门,就问:“你不吃了早饭再走?”
“我不了,我学校还有事,得上课。”
“今天好像要下雪,你穿厚点,把帽子和围巾都戴上。”
钟鸣就把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黑溜溜的眼睛和白皙的脸庞。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又跑了回来,拿起钟妈妈的手机鼓到了一会儿,说:“以后再打我带你话,就不用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按了,也不用在联系人里头找,我设置了单键拨号,你直接按一号键,就是我的电话,知道了?”
他说着就给钟妈妈演示了一遍,钟妈妈笑着点点头,催促他说:“我知道了,这不是还有邻居你张大妈她们么,你放心去上课吧,别再迟到了。”
钟鸣上前抱了抱钟妈妈,就跑了出去。他给学校请了一个假,坐车直奔人民公园。他把人民公园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有去步行街那儿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一点黑子的影子。中午的时候下雪了,他在路边的饭馆里吃了一碗面,回学校写了几个寻物启事。在贴寻物启事的时候,一个路过的老大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见过一条大黑狗:“那狗老咬人,被附近小区的保安给逮走了。”
钟鸣听了赶紧往那位老大爷所指的小区跑,那小区的保安打量了他一眼,说:“那条狗疯了,被我们同事用电棍打死了,咬了好几个人呢。尸体还在垃圾堆那儿仍着呢。”
钟鸣慌里慌张地跑到堆垃圾的地方,看见黑子半拉身子都 被垃圾给埋住了,露出的爪子上沾着残羹剩饭,唯有那黑色的皮毛依然光滑油亮。钟鸣又靠近看了一眼,黑子的头上已经血肉模糊。
这群凶神恶煞的保安看起来丝毫没有心软。他踩着地上的积雪在旁边蹲了下来,雪花落在他的两肩上,黑子落到这个地步,他竟然说不出的伤心,酸酸的,有点想哭。
提前哭一哭,为黑子也为自己,凌志刚一顶轻饶不了他。
他是没有地方可以跑的,而且如果想凌志刚对他从轻发落的话,他还得早点“投案自首”,以争取“从轻发落”。
于是他站了起来,踩着积雪往回走,走到凌志刚的住处的时候,他站在窗口,投过玻璃往里面看,玻璃上有些母模糊,他站在风雪里面,看见客厅里一片光明,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他却一直不敢进去。他想了想,跑到小区外头买了一些创伤药,他想他的下场无非也就两种,要么被男人揍的鼻青脸肿,要么被男人强暴泄愤,无论哪一种结果他都需要一点创伤药。
他把围巾拉下来,把帽子也摘掉,顶着一头的雪花敲了敲门。
等待的时刻很煎熬,对黑子的愧疚慢慢变成了对凌志刚的恐惧,他又冷,哆嗦着吸了一口气,门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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