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幽黑的瞳孔里,是让梁上君窒息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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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密谈结束后,团长和王斌都没有什么动作。
梁上君也没有接到任何调离的通知。
穆斯塔法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就带着大批的逊奈人员离开了中国。
他甚至没有去跟梁上君道别,只留给了他一张字条:
“我从没这样庆幸自己得了这种病,我想我总有一天可以忘记你。”
提心吊胆了那么久,这场闹剧却以极度平静的方式结束了。
纪策没有多说什么,梁上君也没有再辩解什么。
他们很快投入到休整连队的工作中:在一七连的兵蛋子演习完毕凯旋归来的时候,给他们突然来了一场越野拉练作为欢迎仪式。
他们选择了同样难走的路线,还给士兵们下了同样的命令:“绝对不准比一连/七连迟一秒钟完成任务!”
一七连的士兵们叫苦不迭,两个连长之间互相较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那两位祖宗能不拿他们这些无辜的人撒气吗?他们刚下演习战场,气还没喘匀啊啊啊!
……
在轮番折磨过自己手底下的士兵之后,梁上君终于拉下了面子。
他辗转反侧了大半宿,然后撬开了201寝室的门,正儿八经地站在纪策床前:“报告长官,我有话要说。”
“说。”纪策坐起来看着他。
“对不起,这件事我确实做得很畜生。我向你道歉,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梁上君笔直地站着,表情和身体都硬得像石头。
半天没有回应,梁上君就僵在那儿好半天,直到纪策突然笑倒:“梁上君,我就喜欢你这样,越欺负越带劲,哈哈哈哈。”
梁上君呆了几秒,听见自己的神经嘣的一声断掉,随即面露狰狞,甩开膀子扑上去,跟某人渣撕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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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上的一杯清茶彻底凉了。
似乎是大梦初醒,穆斯塔法忽然回过神来,喝了一口茶水,又冷又苦。
他不再往茶里放糖了,他发现放再多也没有那种味道。
那种短暂而肤浅的甜,还不如苦味更悠长美好。
翻开膝上的那本笔记本,扉页上“关于人”的字仍然那么张扬,只不过它主人的气息已经不在周围。
尽管当初的决定让他抽筋剥骨一般地难受,穆斯塔法还是觉得,有一个那样的朋友,有过一个那样的朋友,就很足够了。
他不希望他的朋友因为他而牺牲自己的人生。
他希望那人的未来一直安安妥妥,而不用像他这样可悲。
他不想再做一个坏人了。
他相信神意带给他的礼物,是让他向善的,就算他是如此不虔诚的信徒。
那本本子的扉页后面,被他插入了一页新的纸。
这一页上的字迹不是那个人的,是穆斯塔法自己的。
记忆再怎么淡薄,墨水也不会褪色:
梁上君,他是一名中国军人。
他有着很高挺的鼻梁,以及有点俏皮的嘴唇。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逊奈的阅兵场上,他就像是神话里的银色荆棘,用不可思议的力量冲击着逊奈的防卫墙。
他的眼睛里有生生不息的火焰,看着我的时候,是让人亢奋的仇恨。
……
他为我准备了两本本子,为我的每一天写下“诸事安妥”四个字。
有整整三天的时间,他是完全属于我的。
他不仅仅是个难得的朋友,还是一个对我而言很特殊的人。
他是神意给我的礼物。
是我空白的记忆里,唯一可能存活下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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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伽蓝全团开大会,团长布置了一项大任务——
与俄罗斯佣兵团Gogol进行战略联合,来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反恐行动。
有人发问:“报告!就是那个谷歌吗?一个搜索引擎能干什么?”
随即那人以“侮辱团长发音不标准”的罪名被拖下去,罚跑20圈。
顺便说一句那人是糙子,梁上君装作不认识他,扭头继续听报告。
最后的作战安排是一营去黑龙江边境佳木斯驻守前线,其中一连先行一步直接过去,然后二到七连按照部署各自迂回前往目的地。
团长说:“这次的反恐情报是由上次来访的逊奈领袖秘密提供的,同时还提供了一批崭新的坚固的军靴,等到大家凯旋归来,军需处就把那批军靴拨下来。请大家不要辜负国家和逊奈对你们的信任!”
大家很高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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