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湛对历史和古董不怎么感兴趣,全程郁泞川指哪儿他走哪儿,跟着对方上上下下将所有展厅逛了个遍。
逛到陶瓷馆,唐湛看到个茄红色的碗,胳膊肘撞了撞郁泞川道:“这碗我爸好像有一个,不过比这个还好,没裂缝。”
郁泞川看了眼标牌,北宋钧窑。
他默默又走了会儿,唐湛再次拉住他:“这盆我爸好像也有一个。”
郁泞川再一看,清乾隆粉彩。
一路上唐湛都在认这个瓶家里有没有,那个罐在哪个叔叔伯伯家好像看到过差不多的,仿佛成了一个大型认亲现场。
等终于出了陶瓷馆,两人一转弯,又进了织物馆。
郁泞川看到橱窗里展示的一件龙袍,故意回头问唐湛:“这个你家有吗?”
唐湛摸着下巴琢磨了阵儿,似真非真地胡扯:“这个没有,皇位倒是有一个。”
贵禾天怡偌大一个商业帝国,唐山海就相当于帝国中的皇帝,那他们家可不是有个皇位要继承吗?
郁泞川打趣他:“原来不是少爷,是太子爷。”
唐湛摇摇头:“太子不是我,是我姐,我不过是……”他眼里涌现淡淡怅然,“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唐家家庭关系的复杂程度,之前郁泞川与唐湛聊天时已窥见一二。虽然出身富贵,但唐湛看起来与家人的感情牵绊并不深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并非衣食无缺就没有烦恼。
郁泞川望着对方落寞的表情,潜意识就要开口宽慰,可张开唇,又不知道该说写些什么。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如何了解唐湛。
唐湛的确不像一般的富二代,虽然娇气,但不骄纵;虽然花钱大方,但绝不大手大脚;这些矛盾的气质组成了他独特的人格,可郁泞川却不知道它们形成的原因。
唐湛叹了口气,从短暂的情绪低落里恢复过来,一转头发现郁泞川光盯着他不说话,似乎想什么想出神了。
他在对方眼前打了个响指:“回魂了,想什么呢?”
郁泞川一把抓住那手,给他按回去,转身继续往前游览。
“在想你家是不是连马桶都是金的。”
“水箱镀金的,马桶圈汉白玉的。”唐湛跟上去,眼也不眨尽说瞎话。
逛完了博物馆,唐湛又要请郁泞川吃饭,郁泞川不想让他破费,就说要吃面。
唐湛想了想,说行,给他拉到了一个马路边上的苍蝇馆子门前。
郁泞川原以为这样一家小店,二十块怎么也能吃到撑,结果唐湛一进去就和老板特别熟的打招呼,让上两碗蟹黄面。
一碗面两百八,是郁泞川这辈子吃过的最贵的面。
唐湛拌着面,见对面不动筷,催促道:“快吃啊,等会儿面要坨了。”
郁泞川拿起筷子,做了番心里建设,每一口都觉得自己在吃黄金。
他突然想到,唐湛说不定花钱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收敛,他会有这种错觉,只是因为温镇那个小地方限制他的发挥。
吃完饭,唐湛将郁泞川送回了学校,并约好了明天还来找他。
郁泞川朝他挥了挥手,看着他车子开远,这才转身进了学校。
唐湛一脚油门刚刚起步,没开多久就又停了,他到家了。
唐湛再次感叹自己把房子买在华海对面是多么明智,找郁泞川玩方便多了。
他插着口袋往楼里走,刚进家门,孙嘉然的电话就来了,又是约他出海。
“明天?明天我没空啊。”
孙嘉然诧异道:“你干嘛去?你进公司不是要下个星期吗?”
唐湛将郁泞川来海城的事与对方道明,只是跳过了其中的助学贷款。
“那让他一起来啊!”孙嘉然一听多大点事儿,“郁泞川咱们又不是不认识,正好叙叙旧。”
唐湛想也不想拒绝:“你那网红局算了吧,别把人小孩带坏了。”
孙嘉然乐了:“人家都已经十八了,毛都长齐多少年了?我十八的时候都已经不是处男好几年了!”
那是你。
唐湛不松口:“网红局不行。”
孙嘉然只好让步:“行行行,不要网红,就我们几个,再叫上秦逍他们。”
秦逍是孙嘉然的朋友,也是海城富少圈的,唐湛回国后和对方见过两次,但不算熟。
“好,明天老时间老地点。”唐湛道。
第二天,唐湛接了郁泞川,在车上跟他说要给他个惊喜,带他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郁泞川见他神秘兮兮,也很捧场:“参观你家皇宫吗?”
唐湛笑说:“那个下次带你去,今天去的地方可比皇宫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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