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湛都追到这个地方来了,再让他走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的。
他反手握住郁泞川的手掌,半真半假道:“我赶了一天的路,现在好累,你让我在你这儿睡一晚吧,明天我再走。”
他的要求合情合理,郁泞川不疑有他,只是……
“这张床我们两个睡有些小,”他看着身后1米2的床,为难道,“要不我再去给你开间房?”
唐湛没觉得这床小,不仅不小,该说这床实在是太正好了。
“不小不小,干嘛浪费这个钱,凑合一晚得了。”唐湛制止他,一屁股坐到了并不柔软的床垫上,往后躺下去,“侧着睡还是挺宽敞的。”
平时花钱眼也不眨的人,今天教育他不要浪费?郁泞川心道这太阳明天怕不是要打西边升起吧?
既然唐湛自己都不介意这简陋的条件,郁泞川便不再劝他。反正就一晚,将就将就也就过了。
招待所破归破,但该有的设施却一样不少,连转身都难的一间房里,还给配了浴室——只是喷淋都生了锈,水也时冷时热。
待唐湛洗去一路风尘,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就见郁泞川已经给他从外面买来了饭。
疲劳在洗好澡之后稍有缓解,肚子却在闻到饭香后更饿了。唐湛说了声谢谢,接过那盒盖浇饭,心满意足地坐在床沿扒拉起来。
郁泞川看他头发还在滴水,轻叹一声,将挂在他脖子上的毛巾拿过来,单膝跪在床上替他擦起了头发。
唐湛享受地微眯了眼,彷如一只餍足的猫。
他刚刚明了自己的心意,这样亲密的互动对他来说简直太刺激了。
痛并快乐着,大概说的就是他此时的状态。
他想要亲吻对方,抚摸对方,拥抱对方,可他又知道,自己只要越界一步,就会毫无疑问的惹怒对方。或许还会觉得他和郑德庆是一类人,都是贪图他年轻的肉体,才会这样帮他。
唐湛想到自己提出要资助郁泞川那晚,对方误以为他想睡他,当时那个脸色,那个表情,吓人的很,唐湛一辈子都忘不了。
想当初他还让秦逍不要打郁泞川的主意,结果现在他也在打对方的主意,打脸来得太快了。
唐湛想着想着愁绪万千,不禁长叹了一声。
“叹什么气?”郁泞川停下动作,“你没听老人说过吗?吃饭的时候叹气,会穷的。”
唐湛戳了戳碗里的饭,吃着都觉得没那么香了。
“那就穷吧,反正我家有很多钱。”
他话音未落,郁泞川隔着毛巾用力搓了搓他的脑袋。
“瞎说什么呢!”
替唐湛擦完头发,郁泞川起身也进了浴室。等他再出来时,唐湛已经躺床上玩手机了。
一张窄小的床,两个大男人。先前郁泞川还不觉得如何,现在万籁俱寂,就要躺到上面,与唐湛同被而眠,忽然变扭感就上来了。
唐湛装模作样玩着手机,其实一直在用眼角余光注意着郁泞川。
他见他走到床的另一边,小心掀开了被子,像是害怕惊动什么,无声又谨慎地钻进了被窝。
被子是唐湛盖过最不舒服的,担当染上另一个人的体温后,却无端变得蓬松又柔软起来。仿佛是睡在云朵里,让唐湛舒服地想要喟叹出声。
郁泞川背对着他,悄悄合了眼。他睡得当心,紧贴着床沿,没有碰到唐湛一丝一毫。
唐湛划拉了半天手机,直到身旁的人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这才关了灯,往下滑了一段,面对着郁泞川闭上了眼。
郁泞川睡到半夜,感到身后仿佛有只大火炉。它紧紧贴着自己,巨大的热量几乎要将他灼伤。他被它逼到了一处悬崖,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要粉身碎骨。
前有狼后有虎,郁泞川陷入了两难。
这时,那火炉竟伸出两条巨大的铁锁,牢牢缠在他腰上,拖着他一步步往它而去。
郁泞川挣扎着从梦里醒来,惊险地发现自己差一点就要被唐湛挤到床下去了。他瞥了眼身后,唐湛倒也不占床,只是严丝合缝地贴着他,一直将他往前拱。
还真是悬崖和火炉啊,身体上感受到的一切,都投射进了梦里。
他艰难地转过身,想要推醒唐湛,可对方完全睡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干脆换到另一边睡吧……
郁泞川见叫不醒他,就想跨过他睡到面积更大的那一边床去。
他艰难地在黑暗中摸索,本来已经快要完成换位,唐湛却在此时突然翻了个身,让正撑在他上方的郁泞川一下子失去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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