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历把围棋拿过来,从容坐下,跟孙父对弈。
有时候男人之间,实在不必说太多话,互相理解也并不是难事,往往下一局棋,谈一回生意,就熟悉了一半。
吃饭的时候,孙尉还跟以前一样,先给父母夹菜,最后坐下来,偷偷看了尹历一眼,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就近舀了一勺清炒虾仁给他,又不大好意思直视对方,结果菜洒了小半出来,全落在桌上,赶紧去厨房找了抹布,刚要擦就被尹历抢过去,孙尉看他眼里全是笑意,利落擦干净了,也不言语,只是把布再递给他。
一顿饭吃得不算轻松,气氛倒也不那么凝重。
尹历走的时候,握了握孙尉的手,然后看向孙父孙母,郑重又提了一次,希望他们答应。
孙家希望低调处理,尹历这头没有什么长辈,两家人只在尹氏名下的酒店吃顿饭,当作默许双方关系了。
孙尉的伯父也是当天才知道这事,直骂孙父糊涂。孙父反驳,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做主,况且证都领了,再围追堵截只会起反作用。
孙尉跟尹历回家那天,孙妈妈往车上放了两只小金毛,才出生不久,眼睛刚睁开,毛茸茸的一团,全身粉红,孙尉一手抱了一只,一看,都是公的,有点哭笑不得。
孙妈妈领着大金毛站在车窗外,叹口气说:
“我是怕你们两个大男人,抱回去个小姑娘,又不会照应,生宝宝的时候可有得折腾,还是两个小伙子省心,又能做伴。”
孙尉脸憋得通红,想起尹历家还有只大古牧,一只小金毛势单力薄,难免被欺负。
他把两只小家伙放在后座上,跟孙妈妈告别,车刚开出去,孙尉还没坐稳,就被尹历抱住,对方把头埋在他颈项处,轻易就闻到他淡淡的散着轻微烟草味的气息。
第68章
林新在车上没坐多久,迎面有两个黑人走过来,边拉车门边小声说着话,林新隐约听到“Deputi”之类的字眼,就留了心,干脆弯了身子钻到车后座下面躺着,那两人果然没注意他,车开了一个多小时,说了半天话,林新听得一身冷汗,手脚发凉。
“Deputi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不知道,你没看他现在的样子,真是恐怖,还不如一枪结束了来得痛快,也不用我们隔三差五去那边轮值。”
“那当然,每天割一刀,也亏了行刑的兄弟忍得下去,天天对着这么一个人,他也是命大,都快变成白骨了,还不咽气。待会过去,我们在外面守着就可以了,你别进去触霉头,小心晚饭吃不下。”
“这我当然知道,守6个小时就可以回去休息两天,也值了,忍忍吧。”
林新缩着身子侧躺在车厢里,一路颠簸,很久过后,车内没一点声音了,他才坐起身,四处望去。
这是上次Deputi绑架他的地方,应该是他的私人别墅,现在已经废弃,乔抑声大概安排了人日夜在这里看守,严密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林新从来不知道Deputi已经被捉了,他还为苏远,为自己,甚至为乔抑声担心,上回开口求他保护苏远,乔抑声也没答应。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事情不清楚,也不明白乔抑声这样做是什么用意。
这里虽然监守严密,但人力都集中在外围,林新躲了几个黑人,看到有人从地下室出来,等他走得远了,才顺着墙一路拐过去,也进了地下室。
第二道门前正是那两个黑人看守,林新在边上徘徊半天,他们吃了午饭,似乎觉得无趣,摸出一副牌,打了一阵子,其中一个嚷嚷着去了厕所,另一个就有些懈怠,倚着柱子闭目养神。
林新轻悄悄绕过黑人,进了门。
内里的通道很深很长,而且黑漆漆一片,林新只能摸索着前进,也不敢用微弱的手机光照向路面。
走到尽头,隔着铁栅栏,林新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透着腐败浑浊,他往里头看过去,半天才回过神,手掩着口鼻,慢慢蹲下去,心里头翻江倒海,也说不出一个字。
即使Deputi曾经把他弄得很惨,也还算人道,没什么出格过激的行为,大不了就是要他一条命,从没有变着法子折磨他的意思。
但是现在,Deputi本人被竖直架起来,脚离了地面,仅靠两只手悬吊着支撑重力,后面整块不是墙,是类似烙铁的通电板,还在发出“滋滋”的声响,似乎只要他懈怠一下,身体放松了靠过去,就会被烫得血肉模糊,林新这个角度,隐隐能看到他的小半个后背,已经结了一层又一层痂,血水也干涸了,凝固在上头,任谁也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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