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打辆车,迷迷糊糊的,林新又回了会所。
下车的时候风更凛冽,毕竟是深夜,又下着雨,林新感觉心堵着,慌得很,头疼得厉害,一开始只是隐隐地、一下一下像被重物敲打一样,没有穷尽,后来简直如撕裂一般,喘口气都得小心翼翼。
付完钱,计程车很快离开。他脚步虚浮,慢慢上了几层台阶,抬头望了一下,会所里灯几乎全灭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又低着头继续走。走两步,林新忽然蹲下来,坐在地上掏出手机,双手也没力气,摸索着按下去,滑了好几次才稳住。
孙尉果然给他来过短信,10点多的时候,说他已经签了约,改天再拿过去给林新看一遍就成。
林新彻底懵了,好不容易招了辆车,又白白放跑了,人都走光了,他估摸着,真没力气再冒雨跑三公里。
林新勉强支撑着爬起来,自己的车停在不远处,这么大的雨,他想先坐回车里,再打电话叫人。
下了台阶,雨势很大,走几步身上又全湿了。林新抹了一把脸,眼睛里也进了水,难受得很,衬衣贴在身上,羊绒背心吸了水,也一并裹着他,冷得发颤。
林新伸手掏车钥匙,他意识已经慢慢模糊,只知道一定要快些坐进车里。脑袋开始发懵,眼前又一阵黑,这地方偏僻,真捱不到上车就倒下了,非得淋一夜的雨,天又寒,林新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偏偏这时候脚下一滑,钥匙还牢牢抓在手里,人就倒下了。水花飞溅,最后他只觉得肩膀磕得生疼,视线所及,一双鞋慢慢出现在眼前,林新没有力气抬头,一呼一吸还带着点滴雨水,难受到极致。
脚步渐渐近了,林新感觉身上一轻,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牢牢阖上,意识也飘忽出去。
一开始,乔抑声并不确定林新会来。
他隐隐约约看见林新的时候,会所里人声鼎沸,刚过了8点,林新站在走廊里,侍者给他开门,他摆摆手,似乎接了个电话,又折回去。
再出去看,林新早不见了,车停在角落里,可能出了故障。
乔抑声一直等他,总觉得他走得匆忙,还会回来。
没想到再看见他,夜深人静,他浑身湿透了,体力不支,倏地就倒在了地上,乔抑声抱起他的时候,连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乔抑声把他扶进车里,对司机说:
“不要回别墅了,直接去市区的公寓,这里路况不好,小心些。”
又打电话给Jason,让他安排,公寓里准备好夜宵,让家庭医生也赶到那里候着。
林新一直还半躺在他怀里,乔抑声放下电话,林新身上湿得彻底,透着一股寒气,手抚上他的脸,结了冰一样,又掀开他衬衣的下摆,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凉意袭人,虽然有了一层衣物遮挡,毕竟都渗了水,贴着身体更加难受。
乔抑声脱下外套,披在林新身上,把人裹紧了抱在怀里,又将车里的温度调高。这里是市郊,离公寓还有一段车程,他把林新的手捉过来,握在掌心里慢慢揉搓,又将他的脸紧贴着自己,一阵阵冰寒刺骨,再看看林新,脸色苍白,呼吸都很浅。
乔抑声把他抱坐在自己腿上,下意识就伸手摸了摸林新的肚子,果然瘪得很,猜他晚上根本没吃饭。林新体力算是很好的,淋了点雨,也不至于立刻就昏了过去。一晚上没进食,那就难免了。
乔抑声在他侧脸亲了一口,将他脑袋埋进自己的颈项间,催促司机再开快些。又把林新的鞋袜脱了,把脚擦干净,挑了件毛毯,紧紧缠上去,让他更暖和一些。
林新嘴唇很干,虽然没有意识,但总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一舔,看样子难受至极。
乔抑声心急如焚,手足无措,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他,哪怕能减轻一丝一毫痛苦,也是好的。
林新无意呢喃了两句:
“水,我渴……”
乔抑声将他圈在怀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了,小心翼翼放到他唇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喂他喝水,全顺着脖子流下来。
他只得自己先灌一小口,再唇贴着唇渡给他,又轻轻舔他的嘴唇,一点点把它染得湿润。
到了公寓,乔抑声迅速将林新抱进浴室,给他把衣服都脱了,来不及洗澡,只能用热水擦干净身子,换上洁净舒适的棉质睡衣,将林新小心翼翼放在柔软温暖的大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立即让家庭医生进卧室诊断治疗。
医生仔细查看一番,开了药,又给林新吊上盐水,告诉乔抑声,只是受了风寒,再加上没有正常进食,现在发了烧,感冒症状也会维持很久,他腹内难受,只能先喝点粥,吃些清淡的食物,注意保暖,休养几天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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