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看得透彻不一定忍得住缄默不语,按兵不动。林新一直是这样一个人,想归想,做归做,分得很开。
他明白后果,不妨碍他亲自尝试。
林新早把退路想好了:要是乔抑声作罢,不想再跟他往来。
不跟乔抑声正面接触,他也有办法解决。
难得碰上一个自己喜欢的,牺牲一下,哪怕牺牲到底,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他还担得起。
胡乱想了一阵,胃里越发难受,林新下车,想透一口气,缓一缓。
刚走几步,就看到酒店里一帮人出来,名车很快依次停了一排,维持秩序的黑人更多,就像看一场华丽的无声电影,或者做了一场了无痕迹的旧梦,林新不在其中充担任何角色,上帝视角一样,微微看过每个人,无喜无忧。
最后落在乔抑声脸上,他很好,一切没变,在人群里永远鹤立鸡群,稍颔着首,流露出不可侵犯的神秘和高贵,雕塑一般屹立着,别人就注定要匍匐。
乔抑声习惯性迅速扫视一周,然后上车。林新能看到那双眸子里眼波流转,扫过他的时候,像看待渺茫的苍生,林新感觉自己融到了尘埃里,被一带而过,片甲不留。
乔抑声甚至依旧微笑,表情眼神丝毫未变。
但是林新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眼里头没有任何情绪,林新光是看他的表情,就觉得心寒,好像一切不过是自己编织导演的一场梦,演员只有他自己。
乔抑声有这样的魔力,叫他相信,他们是不同世界毫无瓜葛的两个人,从原处来,就该回原处去,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梦做得太投入,要被反噬的。
林新转身,苏远这时候拎着快餐回来,指指前面:
“都出来了?”
林新点头。
“您怎么不帮我拦着,上去讲两句也好啊。我的大哥,这机会,哪里再找?”
林新摸摸肚子,拿过一盒快餐就坐回车里:
“没看旁边那么多黑人?有枪的。我不想早死,你愿意你上,还没开远,你这车性能不错,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
苏远泄了气,半靠在驾驶座上,转头看林新,吃得正香,半天才问:“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林新狼吞虎咽,几次被菜噎住,嗓子里一阵阵泛着苦:
“饿了,难受。”
林新坐在车上把一盒快餐吃得七零八落,懒洋洋倚在车窗边,阳光很好,透过玻璃射进来,他垂着头,就快睡着,忽然睁眼,对苏远说:“到超级市场,我还饿,买点肉。”
苏远不懂:
“咱晚上不是出去吃?你还没饱?”
林新又扒在窗口上,看外头迅速倒退的街景:
“胃口不好。”
林新拎了肉回公寓,洗净之后放在锅里炖汤,又加了萝卜竹笋之类,调了小火,叫苏远隔一个小时看一次火,自己睡觉去了。
“昨天折腾到快两点,太累,我先去睡了。”回卧房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温度打得再高也觉得冷,林新裹着被子,四只角都压严实了,还觉得不够。
头发还很湿,他记得以前,有时候洗完澡,乔抑声会把他抱在怀里,用干毛巾一点点把水珠擦干净,一边擦一边悄无声息凑到他颈项处,拨开湿润的发梢,一路慢慢嗅过去。
林新摸摸枕头,被头发浸湿了一大片,怎么枕都不舒服。
他反复擦过头发,来来回回十分细致,依旧满脸的水珠,实在是滑稽。
林新抱着枕头无意识蹭了几下,终于睡过去,刚洗完澡,身上热气未消,侧脸还泛着红。
傍晚起来的时候,苏远正在客厅里看球赛,林新直觉不好,就问:“你看了多久?”
苏远见屏幕被挡了,就探出头,继续看,一个进球之后才说:“大概你进去之后,将近4个小时吧。”
林新直接奔进厨房,关了火,打开锅盖,袅袅热气直冲他脸上喷过来,原本一大锅汤,被耗掉了大半,厨房里满溢着浓汤的香味。
苏远也跟进来,忍不住赞一句:
“真有你的,这汤好香,喝一碗再走?”
桌上苏远还一个劲夸自己时机把握得准,放任自流也有好处,这汤很得火候。
林新闷头喝完了,胃里舒服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干瘪瘪的,一阵阵隐隐发疼。
事实证明林新很有先见之明,这天晚上他没怎么吃得下东西,一碗汤撑着,一晚上才不那么难熬。
苏远开车,两个人闲聊,忽然懊悔:
“你那个汤,我喝了太多,今天晚上亏大了。”
林新把笔记本搁在膝盖上收邮件,一封封看过,然后删掉,歪着脑袋想了想,问:“你今晚干什么来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长安十年
强取豪夺
强强
豪门世家